安春和安冬在沈婉身边伺候了七八年了,而且随着嫁到萧家的沈婉去了萧家,她们对于主子的了解不可谓不深。所以,就算沈婉背对着她们站在窗前,她们也能感觉出来此刻的沈婉是紧张的。因为沈婉看起来像是随意站在窗前,可她的身体却是绷紧的,而下垂放在裙边的手也不自觉地握紧。
主子为何紧张呢?
安春和安冬互看了对方一眼,疑惑写在彼此的眼底。
毕竟这不是在萧家,而是在娘家沈家的别院,就算在萧家主子过得不甚开心,可上巳节这一天,大好春光,主子不是该放松,该惬意吗?
沈婉是昨日下午才带着身边的几个忠心的奴仆来到沈家别院的,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等上巳节,三月初三这一天。
她觉得自己并不只是等了一个晚上,外加一个上午,而是等了五十一年七个月十六天。
其实,她自己一开始也是异常迷惑的。
当她醒来,她发现自己只有十八岁,而且是在隆庆元年的三月初二时,她立即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在第二天,三月初三,是她初见林景兰的日子。
林景兰……
一想到这个人,沈婉的心就要痛苦地缩成一团。
在不懂爱的年纪,她从来没有留意到那个大名叫林景兰,小名叫兰儿的女孩儿对她一往情深,为了她,甘愿顶替被诬陷的她沉塘。
在景兰被沉塘的前一晚,沈婉去见她最后一面,景兰对她倾诉了那些对她的恋慕之情,并且索要了一个吻。
沈婉吻了她,吻过之后,景兰就留在了她心上,一留就是五十一年七个月十六天。
直到她寿终正寝,她一辈子都在怀念景兰。
在阖上双眼之前,她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下辈子能够遇到景兰,能够跟她相爱相守……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祈愿,然后成全了她。
但不是下辈子,而是重活一世,她莫名回到了十八岁,初见景兰的前一日。
于是她立即不管不顾地令人收拾包袱,她要赶去位于栖霞山下的清溪村东的沈家别院。
夫家的人没有一个不阻拦她的,可她还是出门儿了。
到了沈家别院之后,她立即布置起来,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三月初三上巳节晌午过后,景兰应该如同前世那样出现在沈家别院,为了救回她的弟弟阿山还有一个叫阿虎的少年。
阿山和阿虎是来沈家别院偷米的,而且算上被抓的那一次,两人一共来沈家别院偷过两次米,数量不过二十来斤。
然而她却吩咐管家对景兰说,阿山和阿虎偷了不下千斤的米。
偷了这么多米,后果可是很严重的,要想阿山和阿虎没事,景兰必定在见到她之后向她求情。
要是她向自己求情……
沈婉勾起了唇角。
接下来,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提出自己的要求了,她要景兰跟自己走,要景兰成为自己的人,一辈子。
紧张,忐忑,还有压也压不住的兴奋,这三种情绪交替出现,从昨天到达沈家别院就开始了。
在这一刻,她望着竹筠院的院门时达到了顶点。
景兰,应该快来了吧……
几个健壮仆妇押着景兰,跟在陈妈妈身后往沈家别院最后一进的竹筠院走。
陈妈妈说要把这个偷米的丫头带去主子跟前,让主子治罪,至于另外那两个偷米的少年先关起来再说。
景兰一路走一路心酸地掉眼泪,她本不想哭,可实在觉得委屈,因为自己被冤枉了,沈家别院的人并不相信她。
她心乱如麻,都不知道怎么就被带到了一个栽种着许多青竹的幽静整洁的院子前。
“到了,喂,你这丫头怎么哭个没完,让我家大姑奶奶见了还以为我们冤枉了你。”陈妈妈在竹筠院门口停住脚步,转身看了一眼流泪的景兰不满道。
景兰抽抽鼻子,同样不满地说:“你们本来就是冤枉我,还有我倒是想擦一擦眼泪水,可我的手……你们押着我,我能擦么?”
陈妈妈撇撇嘴,挥手让押着景兰的两个健壮仆妇松了手,然后叫景兰擦一擦眼泪,擦干净了跟着她进去见她家大姑奶奶。她还说她家大姑奶奶是最爱整洁的人,下人们见她,向她禀事,都得收拾整齐,干干净净的,否则必定会被大姑奶奶叱责。
景兰听了只觉得奇葩,因为自己不是沈家下人,这会儿应该是被沈家捉拿的“囚犯”。
她这么个“囚犯”还被要求仪容整洁去见那位设计捉拿自己的女人,让那个女人治罪,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要是有可能,她真想滚得一身泥,脸上涂上锅底灰去气一气那个女人,恶心一下她。就是这个女人不但冤枉弟弟和阿虎偷米千斤,还用他们做饵,把自己这个跟偷米丝毫不相干的人给捉来了。
只是,到现在为止,她也想不明白,怎么那个被眼前这个婆子叫做大姑奶奶的女人会算到自己要来救阿山和阿虎?
莫非,她还真通神了,是神算?
竹筠院门口守着的小丫鬟见到了陈妈妈带着景兰来,早飞跑着去报信儿了。
在竹筠楼下守着的丫鬟又提着裙子上楼去向沈婉禀告。
站在竹筠楼二楼窗前的沈婉其实已经见到了由陈妈妈领着走进来的景兰。
在见到那个无数次在梦里才能出现的身影时,心潮起伏,激动不已。
按捺住心跳,沈婉轻声吩咐:“让陈妈妈带那个女子上来。”
来报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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