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景一愣,穆执一愣,整个大殿的人都一愣。
“你这逆徒!”二师父最先反应过来,皱巴巴的手指指着罔缇,一口气憋在了胸中,“还有胆回来!”
罔缇笑,朝着二师父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把白靳立在地上,手冢撑在剑柄端上,一手指向殿内其他百家修仙门士:“今日,我罔缇回来做个仪式,你们若不想牵扯进来,速速离开便是。”
仪式,叛徒的仪式。
众掌门闻言脸上具是一番怒意,大都一副与蜀山交好要留下救助蜀山的模样。
“各位仙友的好意,我褐玫心领了。”二师父抱拳,立在大殿之上,眉宇间一股戾气油然而生,“此乃家事,就由蜀山自己解决把。”
此话一出,大家也都明白,这是要关上门自己解决了。于是,纷纷行礼走人,不便多管闲事。
人陆陆续续从罔缇身边经过,难听的话自然是有的。他却自始至终都是一副笑脸,好似全然没听到一般,令人费解得很。
“师兄……”穆执抓住衡景的手,脸上充满了不安的表情。
饶是衡景,此刻也决计笑不出来了:“没事,一切有我。”
说是如此说,但若是一会儿真正打起来了,有谁没谁都一样,谁也顾不着谁,谁也帮不了谁。曾经有一门派出了叛徒,回来行此仪式时,整个门派被灭。他们蜀山虽不会至此,但……谁又说得准呢?魔教众徒的实力难以估量,不是他们这些个小小半仙能抵抗得了的。
况且,还加上了一个罔缇。
“孽障!”二师父手中的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敲,整座大殿似乎都颤抖了起来。
罔缇心一颤,腿下意识想跪下来,却也忍住了。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倒也怪不了他:“二师父,你的脾气比以前更甚了。”他扯了扯嘴角,发现笑不出来。
“谁是你二师父!”二师父怒目而视,他的脾气向来火爆,被罔缇这么一说,更是怒火从烧,一副要撕了罔缇的模样。
衡景站在一旁,上嘴唇碰下嘴唇,却什么都没有说。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之前他见罔缇一直没有率人攻打蜀山,还想着他的师弟只是一时糊涂,可事到如今,怎是一句‘一时糊涂’能敷衍了事的?
他握紧穆执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冰凉冰凉的,与穆执的温度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到底是手凉,还是心凉……
罔缇身后的魔教众人最见不得这些打架前还非得说上两句话的情况,都有些蠢蠢欲动。杀戮是他们的本性,嗜血是他们的兴趣,一旦兴起,无人能够阻止。
“江君涸,管好你的人。”罔缇皱眉,对着身旁摇着扇子的少年开口,“我还没开始,他们就开始了?”
少年笑,露出一口白牙:“本性本性,不好意思了。”说着,他回头,敛去笑容,只消一个眼神,让众魔教之徒敛去了眸子之中的嗜血贪念,纷纷倒退一步。
罔缇从剑鞘之中拔出白靳,剑指前方:“那么,开始吧,我们的仪式。”话一断,御剑上前,竟有数名弟子被击退。
魔教众徒见罔缇都动手了,刚刚的畏惧一下子消失殆尽,纷纷冲了上去,大殿里一下子恐慌了起来,紧接着就是兵刃交接的声音。
金属交接,血溅一片。
看着大殿里的弟子被虐杀,褐玫的手颤了又颤,手中的拐杖被扔了出去,击退了纷涌而上的魔教众徒。
“衡景穆执!”他咬牙,长满老年斑的手覆上自己的眼睛,一滴泪滴落,“不必留情!”
衡景一愣,右手摸至腰间佩剑上。
“愣着做什么?动手!”二师父怒吼一声,衡景的身体像是被推了一把,整个人飞了出去。
于是,终于要兵刃相向了!
第十二章 :前尘往事,不过尔尔(1)
宋洵收回手,额头狠狠装上干枯的树干,眸子半闭着。
一场干戈,死的都是一些无辜的人。
哦,还有他,和衡景。
那是怎样一场厮杀,他已经记不大清了,他杀了多少人他也没什么数了,隐约记得他的手上身上到最后沾了好多血,有师兄弟的也有他自己的,黏黏糊糊的,沾了一身。
他把手放到眼前,手指活动了一下。
宋洵想,好在衡景杀了罔缇,罔缇一剑刺死了衡景,不然留着谁都不是什么好事。当然,留着罔缇更加是坏上加坏。
“想什么?”倾洹站在宋洵的背后,垂头看着背对着他的宋洵,面带微笑,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宋洵半眯着眼,唇角动了动,扯了个笑却是个冷笑:“我在想,你为什么不惊讶呢?我,忽然来到你的仙府。”
“什么?”倾洹愣了一下,笑容僵在嘴边,成了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违和得很。
宋洵猛地抬起头,一手扯过倾洹腰间的劣质玉佩:“你还带着?这又是为什么?”他一边说话上半身一边凑近倾洹,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倾洹上神,你倒是说说啊?”
看着宋洵越来越近的脸,倾洹的瞳孔渐渐放大,瞳色竟也从深黑色慢慢变淡转为浅灰色。
他的呼吸一滞,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语调也有些颤:“我……咳,这是身为徒弟的你给为师的第一份礼物,自是要好好珍藏的。”
徒弟?师傅?
宋洵捏着玉佩的手不自觉地又紧了几分,手背上的青筋也突突跳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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