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闫重义就是这么想的……他觉得自己偶然发现的这个小徒弟,聪明懂事、认真向学、颇有悟性、还极负责任,能够完整细致地将自己所学讲给孩子们。
若不是这个徒弟过于恪守师徒尊卑,看起来有几分死板,他几乎就是完美的。
不过这个所谓的缺点在闫重义眼中,也不算是什么缺点,他只是觉得顾楷对自己尊敬有余,亲近却不足。可这种东西,是需要时间来培养的,不能操之过急。
顾楷虽然没能见到自己的目标,但时常去找师傅询问问题的他,也能够拐弯抹角地探听到些许有关颜贵人的消息。
闫重义不可能议论皇帝的妃子,所以他讲话时,永远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但从他的话语里,顾楷还是能够感觉到他对颜雪亦的不喜……比较规矩的古代人,看起来不大喜欢这种偶尔活泼偶尔宁静,抽风一般的性格啊。
顾楷在闫重义身边站着,他拿来请教的药书正被摊开摆在桌子上,而闫重义却并没有看它,只拿着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然后目光悠远地继续顺着顾楷的话往下,开始讨论宫中的那些知名太医。
说到知名太医,就不得不提一下他们的丰功伟绩,除了发现某种药材、改良了某个药方外,肯定会有“救治了某妃子”“治好了某皇子的陈疾”一类的功劳。
对于有关这些妃子的事情,闫重义大多是一带而过,因着是在皇宫里,所以不欲也不敢对皇宫里面的主子们妄加评论。
知道闫重义的想法,顾楷也没有明显地表现出对后宫妃子们的兴趣,他只是恭敬地站在一旁,点着头,问闫太医,某位妃子得的病症是什么,听名字很古怪。
顾楷好学,闫重义也不会辜负他想进步的心思,便给他稍稍讲解了一番。
这些事例本来就是别人的经历,闫太医不甚了了,所以讲解得也不算特别的清楚,只能把病症和起初的一些治疗手段说出来。
顾楷听着闫重义的讲述,又将自己几百年的记忆拉出来,从中寻找一些比较有意思的想法,占为己有,最后提出。
闫重义把自己知道的全部经过都讲给顾楷听,但他却唯独没有将解决方法说出来,就是想看看这个徒弟会不会有什么新奇的想法。
果然顾楷不负他望,说出了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点子。
他根本没想到,这两种药材也可以结合在一起使用……似乎也从没有前人或今人有这种想法……
但没人想到过不代表这个想法就是不可行的。
闫重义眼睛一亮,首先在脑海里闪出的却不是这个已经被解决的陈年旧事,而是自己最近有些发愁的一件事。
宁贵妃因为以前曾掉入冰湖,致使体虚气寒,每到冬天更是手脚冰凉,就算在屋子里摆满火盆也是无济于事。
其实这种病症虽然不大好治疗,但对于闫重义来说,也只是稍稍棘手而已。
可这位宁贵妃——她怕苦!
娘娘怕苦,但是闫重义开的药方里面,最重要的一味药,味道是出了名的苦,宁贵妃明明已经在各方劝导下决定捏着鼻子每天一碗药地喝下去,结果刚喝了一口,就喷了侍女一身,接下来无论别人怎么劝说,她也不愿意再喝一口药了。
这种事情算是宁贵妃的责任,太医给她开了药她却不愿意喝,的确怪罪不到闫重义身上。
但另外一个太医,和他的情况差不多,娘娘也是喝不下苦药,那个太医却把那味苦药换成了几味味道稍淡的药,妃子忍着喝下去,虽然效果没有之前的苦药好,但时间渐长,也慢慢显出疗效来。
那边的那味药材容易换成其他几种,而宁贵妃碗中的药材却是难以用其他药材来代替的。
他们这些熟读药理的人明白这种问题,而妃嫔们却并不了解,她们只知道其中一个太医成功用几种不太苦涩的药材代替了原本极难喝的药材,而闫重义却没能做到。
这样一比较,高下立判。
闫重义已经在这件事情上发愁很久了……也算是他的攀比心思作祟,总想证明自己不比老对手差劲。
此刻突然听到顾楷的话语,他只觉茅塞顿开,原本无解的难题在解决了最难的一部分之后,剩下的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顾楷不知道闫太医为什么忽然就抚掌大笑,连连说了几声“好”,但闫太医眼中的欣赏,他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既然老师傅态度的变化对他有利,他也就没有去探寻变化的原因,而是将思维扯回来,想要和闫重义就着病症的问题继续讨论。
但闫重义已经对这个小太医有了一个新的评价,就没有接着顾楷的话题继续讨论,而是突然询问:“经艺啊,”他抬头看了一眼恭立一旁的顾楷,继续说下去:“我想带着你去给娘娘们诊脉,你可愿意?”
其实就是想把顾楷放在自己身边,带着,让他帮忙干活。
顾楷这种“放在身边”,和之前那个去接人的太医的“放在身边”,听起来差不多,本质上却有很大的差别……甚至可说是云泥之别。
闫重义愿意带顾楷去见见贵人,若是贵人喜欢顾楷,或许顾楷还能被提拔一下。
而且这种热爱学习的年轻人,要是能经常在闫重义身边待着,定将学习到许多知识,更进一步。
闫重义这么想着,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心思。
他面前站着的年轻人,表情在短暂的惊讶过后,逐渐转变成了一种难以言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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