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心想,这应该也是齐先生愿意这么快松口的最重要原因吧?
她握了握女儿的手:“没事,你和衡光好好的,就是我和你爸爸心里最大的安慰了。”
她此时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和丈夫一样呢?些许的怅然若失,但更多的是开心、欣慰。
只是,齐先生或许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排遣那丝丝缕缕如密网的怅然。
“你们先下去吧。”
周星辰听话地跟傅衡光下楼了。
阮眠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齐俨正闭目坐在书桌前,表情平静,二十多年的夫妻,他已经从脚步声听出来的人是她,没睁开眼,只是当那熟悉的清香袭来时,他侧过去,轻碰了两下她脸颊。
她把胳膊搭在他肩上,从后面抱住他。
简单的拥抱,却是那么温暖,一点点抚平他的心绪。
“齐先生,”阮眠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不知不觉我们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
恍惚间,她似乎还是当年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明明是花一样的年纪,却围囿于长得看不到尽头的寒冬深夜,那时恰逢重病的母亲去世,继母王佳心带着五岁儿子大摇大摆登门……几乎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日子。
在那样深的绝望里,她命定的齐先生出现了。
和他相识相知相爱相守,她还给他生了个女儿,人生再没有比这更圆满的事了。
“老公,”想到这里,阮眠鼻尖微酸,“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女儿长大了会有她的归宿,而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誓言虽俗,但这是她毕生所愿。
齐俨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齐太太,要说话算数。”
“嗯嗯!我保证!”
见他心情缓和了些,阮眠也露出笑容:“女儿交给傅衡光我是放心的,总比交给别的男人好,到时还要从头考察,各方面摸底,费心费力,你说是不是?”
齐俨轻哼一声,却没说什么反驳的话,也算是默认了。
“而且,”她又说,“咱们家明辉不也是和他们梅家的掌上明珠在一起了吗?刚刚明辉和我聊过,他的意思是,见过女方家长后,就把婚事定下来了。”
齐俨笑道:“也是不容易,我还以为他打算这辈子都孤独终老呢。”
谁能想到,在阮明辉向来拒绝外人进入的世界里,突然空降一个生动活泼的精灵,将他单调的生命渲染得有声有色。
阮眠也心有同感,她曾经一度怀疑弟弟喜欢的不是女人,毕竟从事艺术的,多少都会有些怪癖,私底下也和他谈过,把他弄得耳根子都红透,后来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这孩子也是自己看着长大,这十多年来,她虽如姐又如母,各方面关怀备至,但这远远不够,如今他也找到了相携余生的另一半,温柔体贴,知冷知热,她见他的笑容都比以前多了不少。
阮明辉并不知道姐姐姐夫在书房讨论自己,他此时和梅玖在琴房,应她的要求把《摘星》又弹了几遍,如梦如幻的前奏,很容易就把人吸进月光如水繁星点点的夜晚,梅玖听得如痴如醉,又一曲终了,她说:“再来一遍。”
这都第十遍了。
阮明辉看着她:真这么喜欢?
梅玖点头如捣蒜:“喜欢得不得了!”
挪过去,抱住他的腰:“你什么时候为我也写一首曲子啊?”
傅衡光那人虽然看着闷骚,但骨子里别提多浪漫了,还特地填了词,准备把这首《摘星》用到演唱会上,瞎子都看得出来他到底想摘的是哪颗星,到时不知有多少女生会碎掉芳心、泪洒现场。
这个阮明辉早就有计划了,而且曲子已经写到一半,准备等到她生日时给个惊喜,既然是惊喜,现在就不能让她知道了。
他摸摸梅玖头发,巧妙地把问题回避了,双手重新放回去,悠扬的旋律从指间流泻而出。
傅衡光和周星辰下楼,梅苒和傅时谨对视一眼,彼此脸上带着会心会意的微笑,看来事情成了。
梅苒拉住周星辰的手,眼神简直就是在看儿媳妇一样了:“要是傅衡光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和你傅伯伯,我们会狠狠收拾他!”
傅时谨放下茶杯,笑着点点头。
梅溪光也赶紧表态:“最坚强的后盾!”
睡了一觉总算清醒不少的傅雪迎举手:“不论我哥哥有没有做错,只要你生气不开心,哪怕皱个眉头都算是他的错,我这个小姑子始终都站在你那边!”
周星辰忍不住笑了。
梅苒拉着小姑娘柔软的小手,看了又看,笑得不能自已:“真好,真好啊。”
眼风凌厉地觑儿子一眼:“一定要好好珍惜知不知道?!”
傅衡光连忙应是,又说:“合着我才是你们的女婿吧?”
“你不知道吗?”傅时谨接道:“在傅家,有一条祖训,儿子是草,女儿儿媳才是宝。”
梅苒赞同地点点头。
虽然心里有些疑惑……傅家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条祖训,她怎么都不知道?
不过这样也好。
就算以前没有,从今天开始就有了。
这个独女可谓是齐俨阮眠夫妇的心头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将来嫁入傅家,他们也不会亏待她,必定不竭余力护她周全。
两兄弟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这些年都是被爸妈当草养大的啊。
傅雪迎捧腹大笑,给爸爸比了个大大的拇指。
几人坐在客厅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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