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nny一愣:“您要去巴黎吗?刚才夫人打电话来,叫您晚上回去吃饭。”
“不去了。”陈简说,“顺便通知下去,今天提前放假,没事的可以走了。”
“……”
jenny不便多问,应声退出去,很快定好机票,是下午五点钟起飞的,落地时巴黎正是晚上,不算太晚,时间很合适。
陈简在走之前给谢霖打了一个电话,问他要不要一起去。谢霖说走不开,而且他去不去都一样,不去碍眼比较好。陈简觉得这个人挺有自知之明,于是不多说了。
可话虽如此,其实陈简潜意识里是希望谢霖一起去的,有谢总监以公事做陪,他远赴法国的行为就会显得更加师出有名,不再那么令人忐忑。
然而,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再想这些没有必要了,至少先见到人再说。
陈简不知道江砚家住在哪里,下飞机之后,他尝试联系江砚,先打电话,又发微信,统统没有回应。江砚似乎不想再理他了,或者已经把他拉黑了?
如果搁以前,陈简一定气极,反拉黑以示态度。现在想到江砚这么做有可能是因为被他伤到了,伤得狠了正躲在家里哭,陈简就觉得非常能容忍,一点脾气都发不起来。
——是真的么?
他忍不住又想了一遍,想到江砚红着眼睛哭泣的样子,心里顿时酸酸的,这是为数不多的情感彻底压倒理智的时候。
可还是联系不上,陈简没办法,先去酒店入住。
他没去自己家的酒店,毕竟办私事,不想动静太大惊动别人。随便找了一家住进去,草草洗了个澡,这时巴黎刚过十点,他倒时差,感觉很困了,可关了灯之后却睡不着,忍不住想起许多过去的事,幼时的,少年时的,成年以后的……他难得冷静地审视过去每个阶段的自己,用一种旁观的眼光,仿佛在看一部跨越数年的电影,镜头中他始终独自往前,跌跌撞撞地迈过岁月长河,身边的人来了又走,没有一个能真正留下,留在他心里,也留在他身边。
以至于漫长的三十年,回头追忆时,最深刻的感受竟然是孤独。
其实,与这世上的大部分人相比,他已经拥有很多很多了,金钱,名声,地位,权势,什么都有,可是很莫名地,他竟然还是觉得自己活得一无所有、无依无靠。
大概是因为最渴望的缺口一直得不到满足,越是不肯相信别人的人,越想得到一个值得信任的灵魂,曾经他以为江砚是,希望江砚能将他从封锁的牢笼里解救出来。可现在忽然明白了,江砚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一个有弱点、会哭的普通人,不是他万能的救世主。
而他也未必需要救世主。
他需要什么?
他需要江砚永远留在他身边。
……
陈简在纷乱的思绪中沉睡过去,第二天清早,起床一看,手机里涌入一堆消息,唯独没有江砚的。陈简不意外,他在通讯录里翻了一遍,找到江砚母亲的号码——这是江砚车祸住院期间存的,一直没打过。他原本没想越过江砚直接联系家长,可目前看来,似乎没有更合适的方法。
陈简把电话打了过去,意外的是,江太太说,江砚并没有回家。陈简不认为她会帮忙隐瞒,因此更加诧异——江砚既然不想回家,那他回法国干什么?难道是骗人的,他根本不在法国?那他能去哪儿,国内有可能出现的地方谢霖都找过了……
陈简一时茫然,又跟江太太聊了几句。她的态度比第一次见面时好了太多,不再那么拿腔捏调,终于显露出一点长辈的温和意味。她说从新闻上看见了江砚的事,问他这次来是不是因为这个?
陈简闻言一怔,注意到“从新闻上”几个字,心情有点复杂。江太太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给了一个地址,是巴黎当地的。
“这是什么地方?”陈简问。
“江砚的秘密花园。”
“……”
“当年他叛逆期经常离家出走,走了之后就藏在这里,我不确定这次和以前一样,陈先生,你可以去看一下。”
陈简道了谢,从酒店出发,按照地址指引,找到了一间公寓。——看上去条件很一般,不过换个角度想,如果这是江砚自己买的,或者租的?以当初他青春期的经济水平来看,已经非常奢侈了,谁知道这是偷偷攒的零花钱还是自己打工赚的?该不会是他曾经吹嘘过的、在学校当老大收来的“保护费”吧?
陈简有点想笑,心想这个人的脑子可真是不一般。
他没进去,站在楼下等了一会,给江砚发微信:“我有话想跟你说。”
没有回复。
陈简又发:“我在巴黎,在你楼下,你推开窗看一眼。”
他只是试探性地这么讲,不确定江砚是否在这。
没想到,过了几分钟,大概是五楼的位置,竟然真的有一扇窗户打开了。他站得近,角度问题,对方即使推开窗也不容易发现他。于是他往外走了几步,抬起头,和站在窗口的人对上了目光。
“……”
是江砚。
陈简沉默了两秒,低头在手机上打字:“下来吧,我们谈谈。”
第61章
江砚磨蹭了半天才下楼。
陈简以为他拖时间是在换衣服、打理发型,或者其他的什么,结果人一下来,别说发型,连鞋带都没系好,大衣随便挂在身上,仿佛挂了一张面料昂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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