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落霞了。
温柔又哀伤的情绪席卷了她,她忍住泪意,笑了起来:“天都要亮了,我们出去吃顿早饭吧,你请我吃。”
周孟言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提议,但也同意了:“好啊。”
两个人便出门去吃早餐。
五点钟,街边有些早餐店已经开了,正热火朝天准备着东西,周孟言问:“吃吗?”
钟采蓝看了一眼,说:“不想吃,再找找。”
周孟言噢了一声,继续低头在手机上找:“一公里外有家包子店,去吗?”
“好啊。”钟采蓝觉得自己好像一丝困意也没有了,精神异常得好,明明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也不觉得累。
街道两边,早饭摊子支了起来,也不知道卖什么,冒着袅袅白烟,不远处,有穿着橙色背心的环卫工人在扫大街,偶尔的,有两个行人匆匆往地铁站走去。
烟火气扑面而来,她却有一种不真实感。
仿佛行人街道都不过是电影布景,仿佛身在梦里,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晨曦的露珠,在消逝前闪烁着最后的亮光。
她放慢了脚步,茫然四顾。
周孟言拉一拉她:“这边。”
她恍然惊醒,抬头一看,呀,怎么就到了,往常这一公里,哪有那么快!
周孟言以为她是困了:“我们随便吃点就回去吧。”
“我饿了。”她笑,“我才不要随便吃点,怎么,要你付账就随便吃啦?”
周孟言好像没有见过这样的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迟疑着说:“好吧,你吃什么?”
她坐下点单:“小笼包和豆浆。”
“那我和你吃一样的。”
包子店不大,总共也就三张塑料桌子,两个人坐下来,头顶一盏风扇呼呼地吹,老板说:“还没好,要等一等。”
钟采蓝说:“不要紧。”
包子要等一等,豆浆却早就磨好了,两大粗瓷碗,咸香四溢,钟采蓝拿勺子舀一舀,慢慢喝了起来,味道意外地不错。
周孟言借着天光,终于看见了她手上的口子:“你手怎么了?”
“没事。”玻璃割的口子都不深,在陪聂之文去医院的时候她已经让护士处理过了,现在只是还有点疼而已。
周孟言扳过她的手看了看,忍不住吐槽:“你怎么这么笨,割不了就别动啊,弄成这样。”
“这样不符合人设。”钟采蓝一本正经地说,“人在危急的情况下是不会考虑这些的,我因为怕割手就不想办法脱身才不科学,回过头来聂之文会怀疑的。”
周孟言怨气难消:“意思意思就行了,我会看着办的。”
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手心,热热痒痒的,钟采蓝低头看了会儿,笑了笑:“又不严重,好了,小笼包来了。”
热腾腾的两笼小笼端上来,白气扑面,周孟言只能松开了她的手,替她拿了筷子,又开始调蘸料。
小碟子里倒了一点点醋,又加了一点辣酱,他们俩口味一样,只要一个碟子就好。周孟言想着,不禁笑了起来:“和你一起吃饭真方便。”
就是这一霎那,他猛然发现钟采蓝是对的,朋友嘛,当然要有相似的口味才方便约饭,以后他吃到了什么好吃的,都不必问她,直接给她捎一份就是了。
也不用怕她不爱吃。
“我以后会经常约你吃饭的。”他说。
钟采蓝弯起嘴角:“真的吗?”
“真的。”他道,“我知道很多好吃的地方,下次带你去。”
“有你说的那么好吃吗?”她不答反问,“不是骗我的吧。”
周孟言眉峰一扬:“我骗你干什么?真的。”
钟采蓝便笑了起来,很明亮的笑容,在他记忆里,好像从未有过。
他们花了二十分钟吃完了这顿饭,周孟言用身上最后的现金付了账,走到外头,行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他伸了个懒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取消我的通缉令……银月下葬以后,我还没有去看过她。”
钟采蓝轻轻道:“很快了吧。”
“嗯。”周孟言往回去的方向走,可走了几步,忽然觉得异样,扭头一看,才发觉她站在原地没有动,“你怎么了?今天一直都奇奇怪怪的。”
钟采蓝看着他,晨光映着他的衣袂,蒸笼的白烟被风吹来,袅袅四散。
半晌,她道:“我想,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吧。”
周孟言吓了一跳:“什么?”
“你该回家了。”她说,“事情已经结束了,你可以回家了。”
周孟言拧起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她微笑了起来,“从今往后,不要再见面了,对不起,我不想再见你了。”
周孟言怔住了。
钟采蓝道:“我猜你是不会答应的,但这对你对我都好,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和我保持距离才是对你最好的。”
“如果是因为银月的事……”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打断了:“不是的,不是高银月的问题,是我的问题,你知道你对我很重要,但你可能不是很明白。”
她抬起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对我而言,周孟言是我的一部分,现在是肝是肾,很重要,但是如果少了一个……我还是能活着的,可你要是不离开我,等以后变成了这里,”手心徐徐上移,摁住了胸膛,“我就没命了。”
周孟言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太突然了。
“除非你能永远不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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