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远黎堂与他所住的松风楼想比,自然又大了许多,四面水树廊房所绕,倒像是在这江府之中又起了一座两进的小居所。。
江寄在齐笋的带领下,穿过泠溪之上的小平桥,这样才进了正院门。
这远黎堂分前后两处,前一处是正堂,里面规规整整虽是生意之家,但却多点缀文墨,颇有几分书香气,后面才是宋徊起居的地方。
等到江寄到时,宋徊已经在桌前等着了,那桌上摆了两素两荤四道热菜,还有小盆熬成了乳白色的鱼汤。
不过江寄的注意力却被宋徊手边的那只小矮壶吸引了,他对酒味敏感的很,老远就闻到了那壶里装的是他酿出来的酒。
宋徊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笑着招手:“既然想喝还磨蹭什么,还不快过来。”
江寄局促的点点头,想要做到宋徊的对面,却发现只有宋徊身边的凳子上铺了锦垫。这是什么意思就很明显了,江寄心里偷乐着,坐到了宋徊的身边。
宋徊将温好的黄酒倒进了江寄的杯子里,那浓醇的味道引得他拿起杯子来就要尝上一口,却被宋徊按住了:“先吃些东西垫一垫。”
说完被他夹了一筷子炒牛肚,又有些好笑的说:“平时也没见你如此馋酒,若一直这样,你家里的酒岂不早就喝光了?”
江寄老老实实将菜吃了,却发觉这与昨夜晚宴上吃的味道却不同,反而与以前在百肴楼里吃到的一样。他只当是宋徊也吃不惯在府中的菜,于是让自家酒楼日日送饭,也没什么。只说起酒的事来:“平日里总与那些酒在一个院子里,也觉不出怎么着来,可如今离了它们,就实在想得厉害。”
“那也要少喝,多吃饭。”宋徊继续往他碗里夹着菜,取笑道:“等到过几日你就能借着张罗铺子开业的由头出去了,到时候又回到那一院子酒的地方,便能解这相思之苦了。”
可惜江寄却没有笑出来,他一听到开铺子的事就心烦。
宋徊见他有些郁郁的样子,却不说破,只是如常催他吃饭,又像是不经意的说起别的来:“论辈分,你现在该叫我一声表叔了。”
“啊?”这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话让江寄有些摸不着头脑:“是,是啊,我昨晚不是叫过了嘛……”
迟钝过后,江寄忽的有些害怕,莫非是宋徊在意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以后要疏远了吗……
可谁知宋徊又用轻松的语气说起来:“人常说‘一表三千里’,你可知咱俩到底是多远近的亲戚?”
这下江寄更迷糊了,他只知道江府里人叫宋徊表老爷,江东韫让他称呼表叔,可其中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当然不知道了。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来,我给你仔细说说。”宋徊看他懵懵懂懂的样子,笑得更开了:“这其中辈分太多,先要请先人莫要计较直说姓名,不然怕是更糊涂了。”
江寄点点头,凑近了些听宋徊说起来:“咱俩能溯到同一个先人的那一辈是当年的郁南龚家龚蔚文,具体要叫他什么,你自己捉摸。”
“这龚老爷子膝下一子一女,男的叫龚崇,女的叫龚清,那龚崇又生龚玉算起来就是你的奶奶,龚玉嫁到江家后便生了你的父亲。”听到这里江寄还算理得清的,又听他继续说:“而龚家小妹嫁到了冯家,剩下一女那便是我的母亲冯媛。”
“所以你说说看,咱们之间关系究竟如何?”
江寄理了理,算起来:“我的奶奶的爹爹,也就是……太姥爷还是老太爷,或者太爷爷,是你的姥姥的哥哥?这么远啊……”
最后一句,已经带上了轻快的尾音,江寄心中高兴着,这么远的亲戚,宋徊解释给他听就肯定是不在意的,也要他别堵在心里,他端起酒杯对着宋徊笑了下:“那倒要多谢表叔替小侄我理了个明白。”
宋徊听他刻意咬重了“表叔”、“小侄”那两个称谓,心下暗笑,却略略推开了江寄的手:“这一杯我可喝不得,刚刚提及先人姓名,多有得罪,如今倒需共敬先人一杯,好让他们莫要怪罪。”
江寄听了,也是这么回事,于是便跟着宋徊一起,向东遥敬一杯。江寄心底实在,想的自然是如同宋徊口中说的那样,请先人莫要怪罪直呼名姓之事,可宋徊想的却又不同了。
“方才也已禀告过了,我与江寄虽有亲缘,但已远过三代,还望先人莫要怪罪我二人日后共结连理……”他心中默念着,多了几分恭肃之情:“若非要怪罪,也请念及江寄年少无知,只降罪我一人即可。”
重回桌前,宋徊想着今日非年非节,如此一番恐怕只是无用。可转念又想,人家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想来自家祖宗也是时时荫蔽后人的,那刚刚……大概也是听得到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宋徊已经被江寄带偏了……
家祖宗要是怪罪,恐怕首先要追究的是你们两个都是男人吧( ?▽?)っ
话说古代表亲之间结亲也没啥,然而考虑到以后江小寄还是要生包子的,为了保证包子的健康才折腾了这么一大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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