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瑞拍拍她的肩,“这个就不必跟我争了,要上课了,快回去吧。”
“那好吧……先生再见。”
兰瑞点点头,“再见。”
因为终于约到了她,这一整天,俞宛如都脚步轻快,心情飞扬。
萧安澜来接她时,她迫不及待的就把这个好消息跟他分享了。
萧安澜撇撇嘴,说:“媳妇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暗恋你们先生,不然怎么高兴成这样子?你跟我出去吃饭的时候,都没笑的这么开心。”
俞宛如轻轻拍了他一下,脸上还是笑道:“你瞎说什么呢?兰先生可是我佩服的人。”
萧安澜暗地里哼哼,好在那位兰先生是女士,不然,他恐怕就不是察觉到危机感这么简单了。
萧太太跟兰瑞约在周末,于一家西餐厅中见面。
萧安澜死皮赖脸的要一起去,被无情撇下,萧太太只带了俞宛如,连剩下三个女儿都不让她们跟来凑热闹。
两人到时,兰瑞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她看起来精心装扮过,波浪卷的头发,精致的妆容,贴身的旗袍,整个人看起来优雅从容,美丽中却又带了几分神秘,让人既为之所吸引,又却步不敢上前,跟在学校给学生上课时的干练利索判若两人。
俞宛如也早就发现了,兰先生在学校里和学校外,是完全不同的模样。
萧太太见了她,眼前立刻一亮。
三人见过面,各自坐下。兰瑞接过侍应生递来的菜单,问道:“萧太太和宛如喝些什么?”
既然是在西餐厅,自然要入乡随俗,萧太太点了杯咖啡,俞宛如喝不惯那些,只要了一杯白开水。
侍应生拿着菜单退下,萧太太看着兰瑞,真诚道:“之前的事,宛如这孩子都跟我说了,多亏先生您仗义出手,不然,我家这傻孩子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兰瑞微微点头,说:“宛如是我的学生,我见了,自然不能置之不理,萧太太不必客气。”
萧太太谢过她,又说:“我听先生口音,不是本地人?”
“我家中祖籍苏州,如今随父长居上海。”
“怪不得呢,我那两个女儿一直在我面前夸赞先生,说先生是从大上海来的最新式的女性,不论是穿衣打扮,还是言辞谈吐,都跟我们这小地方的人不一样,如今见了先生的面,果然不俗。”
兰瑞道:“萧太太谬赞,我听日见了太太,才觉得与传闻不一样。”
她大约是性格使然,待人有几分冷淡,但不论萧太太说什么,问什么,都是有问有答,显然自身教养很不错。
萧太太越和她聊,越是觉得满意。两个人谈到后来,她已经有了些相见恨晚之感,甚至觉得,自己弟弟那个木头,有点配不上兰先生这朵高岭之花了。
她打着细水长流的主意,并没有在第一次见面时就极力推销霍峻廷,而是约了兰瑞下一次再见面。
反正,不管她弟弟跟这位兰先生最后到底能不能成事,这个朋友她是交定了。
回去之后,她却给霍峻廷拍了封电报,说自己相信他跟兰先生这边没什么,因为兰先生根本不会看上他这个木头。
霍峻廷只回了一个字:哦。
萧太太盯着那封简短的电报,笑而不语。
秋日悄无声息的来了,秋意一天比一天浓厚。
孙家搬离柳城的事,就和他们那位靠山师长倒下的消息一样,无声无息。
俞宛如还是听萧安澜说了,才知道这件事。
孙家原本就只是乡下的一位小地主,早年把女儿嫁给兵痞子,那痞子后来得势,孙家也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摇身一变成了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如今他们离开柳城,回到自己老家,也不过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罢了。
只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孙家从前一直在乡下也就罢了,如今体会过柳城甚至是省城的繁华,又被打回原形,不知道还能不能适应乡下的粗茶淡饭。
这些事,萧安澜自然不关心,孙家倒下,他是最大的赢家,不但得到了孙家在和平路上的大部分店面,还截获了一间工厂。
萧老爷和萧太太到此时,才知晓他从前那段时间都在忙什么。
萧太太有点担心他的做法会不会遭人记恨,萧老爷却只说了一个好字。
这几日,萧安澜在头疼,如何把那间工厂出手。
俞宛如得知他的烦恼,不解道:“为何一定要卖掉?我们自己经营不好吗?”
萧安澜揽过她,嘟囔道:“麻烦,也没意思。”
俞宛如顺势坐在他的腿上,想了想,轻声说道:“这么大年纪的人,还只想做自己爱做的事情。安澜,我觉得你的万昌饭店打理得很好,不过,有一句话我说出来,你可能不爱听,但我还是得说。
“你的饭店再好,受益的都是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能在你饭店里工作的人,至少也是读过书的。我想,能不能给那些穷人提供一些干活的机会呢?
“现在,大家都喊着实业救国。我们生在这个国家,这个时代,既然有这个力量,为什么不尽一份微薄之力?
“你知道么,当初第一次来你家之前,我娘带着我上街买胭脂水粉,一模一样的东西,若是西洋来的,比我们本土生产的贵了两三倍不止。说来说去,是我们的国家太弱势,才让自己的子民都崇拜那些舶来品。
“安澜,你留过洋,读过很多书,去过很多地方,见识比我广,脑子也比我聪明。你应该知道实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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