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变态变态的嗓音倏然插入,截断了年轻大夫想说的话语。
郁容怔了怔,下一刻循声看过去,惊喜地唤道:“小叔,你终于醒了?”
聂旦听罢,立马鼓了鼓脸,语气沮丧:“某某也太固执了,一口一个小叔的,把我都喊老了。”
郁容抿着嘴轻笑,一时连仙门镇外的战事也给忘了。
真是,太好了。
小叔他终于醒了,哪怕一直坚信这人不会有事,这段时日糟糕的事情接连不断,郁容有时难免会产生一些自我怀疑。
假死之人一日不醒,他便一日不能真正安心。
如今,看这家伙生龙活虎的姿态,想必那“不明邪毒”已然被吞噬得干净,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某某想去城楼?走,我带你。”
郁容赶紧摇头:“不了,我……”
一句话尚没说完,就被人揽着腰身,不由自主地“飞奔”起来。
郁容瞬间黑线。
果然是神经病改不了……咳。
聂旦的步速极快,让某现代人忍不住怀疑,是否真有轻功这般不科学的存在。
以镇为名的城,占地当然也没多大了。
郁容被迫吃了一嘴的风,大概过了一两刻钟,便被聂旦带到了南城楼下。
经过这一段日子,镇守城楼的将士们都认得这位年轻医官的脸,因而并没有人阻拦他上城楼。
在场还有一些逆鸧郎卫,聂旦直接将郁容交到他们跟前,说了句:“护好他。”
郁容头晕晕的,好容易才站稳,闻声便是心里一紧,急声唤:“小叔!”
聂旦回头冲他笑了笑:“我去找点乐子,某某乖乖待在城楼上等我回来哦。”
找什么……乐子?!
郁容就看到某神经病三两下奔上城楼,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好似……
直接跳下去了?
吓得他当即顾不得犹豫,急忙忙地跟着登上城楼。
“公子小心。”
郎卫的好声提醒,让郁容勉强镇定了心神,迟疑了少刻,便往城墙头靠近些许。
视野之内,血色交错着血色。
“血色”是洋洋一片穿着红衣皮弁的逆鸧郎卫。
数不尽的死伤者,鲜血洒落,流聚成河。
郁容瞄了一眼,脑子里瞬时一片空白,根本什么也顾不得,闭着眼睛连忙转过身。
阵阵呕意,袭上心头。
眼前不是在演电影,是真实上演的一场厮杀!
便在这时,从另一个方向陡然又响起一阵喊杀声。
郎卫惊喜道:“是指挥使大人。”
郁容陡地回过神。
对兄长牵挂甚重、以至这些日子连夜失眠的他,瞬时压下了恶心感,当机立断转过身,几乎是趴到了城墙头,卒然就在泱泱血色间捕捉到了男人的身影。
在同一时间,聂昕之仿佛心有灵犀般,倏而仰起头,目光直直投向了郁容所在的位置。
说着是城上城下,其实两人相距颇有一段距离,不过勉强能看到彼此的身形罢了。
看不清对方的面容,郁容却莫名觉察到兄长的视线,聚焦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时心喜。
他一直担心深入西琴腹地的兄长,会跟聂旦一样遭遇到鼠疫病菌,如今看到对方好好的,怎么能不欢喜?
一时心忧。
这男人莫忘了自个儿还在战场上吗?这样不走心,小心刀剑无眼。
思及此,郁容果断离开了城楼。
一方面他看不下去城墙外的厮杀,不,现在应该说是逆鸧卫援兵单方面屠杀的场面。
当然,他非常明白将士们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保家卫国,但……心理承受力实在不行,无法直面杀人。
只能自欺欺人,眼不看为净。
另一方面,郁容可不想站在城墙头当靶子。
最关键的是,他怕兄长光顾得盯着自己看,误了正事事小,万一被人得空袭击……
打住!
丧气不吉利的念头,最好连想也不要想。
心思浮动。
下了城楼的郁容,惦记着兄长,一时就守在了距离南城门不远的城墙根下。
尽管怂到无法亲自上战场,但一想到聂昕之就在城门的另一侧,与敌人生死搏杀,他就无论如何也无法安心离开。
渐渐的,喊杀声小了,越来越弱。
初升的太阳在不知不觉时,业已西斜。
郁容一直紧盯着城门,恍恍惚惚的,脑子里一会儿思绪纷杂,一会儿又是迷蒙一片,他自己都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倏地,偌大的城门吱呀吱呀地发出响声。
郁容不自觉地张大双目。
轰然打开的城门口,男人踏着不疾不徐的脚步出现了,本就绛红的皮弁沾染了点点血色。
一瞬间想到“修罗”两个字。
郁容旋即失笑摇头。
修罗什么的,人设过于冷酷霸气了,与他家勺子兄长不怎么相符。
“容儿。”
久违的,熟悉的,亲昵的称呼,让郁容情不自禁地会心笑开了。
这一刻连男人满身让他不适的血腥气,尽皆忽视了。
“兄长。”他跟着轻轻地唤了声。
聂昕之眉目低垂,缓缓抬起一只手,在年轻大夫的眉目间慢慢地抚了抚。
郁容不由得地闭了闭眼睛。
下一瞬,流连在眉梢处的温热感陡然消失。
同时听到一声急呼:“指挥使大人!!”
郁容猛地睁开双眼,正正好看到男人倒下的一幕,心脏顿时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
然而也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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