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是宫远山的脸。
“干什么?!”吴铭惊呼挣扎:“放开我!我要去找他!”
“谁也没拦着你,但不是现在。”宫远山顺手一捞便是一条缰绳,将吴铭扔了上去:“这林子最东面有一个天然的窑洞,你去那里等着,我会让他过去。”
吴铭根本不信:“少废话!我他妈现在就要见他,一时一刻也等不了。”
“你有什么可不信的?!事已至此,我他娘的是主犯,屁憋地才会诓你!”宫远山怒吼出声:“事若坏在你自己手上,日后可别后悔!”
吴铭憋得满脸青紫,留恋地将宋焱的官轿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收了目光移到了宫远山的脸上:“你若敢骗我,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宫远山懒得理他了,道了句:“把小翠找到,将盖头交给她。”
下手狠劲一拍马屁股,送他走人。
待远远见到吴铭将盖头给了早已躲出去的小翠之后,他推开人群,冲向了宋焱的官轿。
被轿夫甩下的官轿一直安安静静地停在原地,护送的影卫早已失了踪影。
宫远山趁乱钻了进去,轿中,一袭红衣喜袍的男人端坐其中。
通体上下的喜袍款式与宫远山身上的一模一样,只是少了胸前的那朵大红花。
“很乖,很听话嘛。”宫远山笑眼眯眯对宋焱道:“殿下的衣衫呢?”
宋焱将自己换下的扔了过去,顺带一并扔了那张纸条。
纸条飘飘然坠地,上面写着:
轿坐之下,藏有红衣,换上等我。
宫远山捡起纸条,道:“殿下真是好胆色啊,不问我作甚就敢穿衣等我啊。”
宋焱冷然一笑:“我管你是作甚,再差也比进祁府强吧,进了那里便不得出来,既是有一个再透口气的机会,我何必拒绝?”
宫远山笑而不语,迅速解下自己胸前的大红花,为宋焱带上。
弄好后,说道:“官轿以东跃过人群有一匹白马,上面有个红衣女子,你上去同她一起走,她会引你去一个地方,有个人在那里等你。”
宋焱问:“谁?”
“我媳妇。”宫远山换好了宋焱的素色长袍,飞快说道:“她有心病无法治愈,还需殿下为她开导一下,不过治归治,可别把她拐跑了啊。”
“难道……她真的是……”宋焱声音开始颤抖。
“见到不就知道了,时不待人,快走!”宫远山将宋焱推了下去。
猛然间,宋焱好似想到什么,眼中光彩异放,他飞快冲入人群之中,向东方而去……
69.
万马践踏而过,留下一地的狼藉。
赵六等一干影卫缓过劲来时,迎亲的喜队连同疯马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么诡异的天降祸事若还认为是时运不济,运气不好,这人的脑袋也别要了,只剩水了。
赵六一后背的冷汗涔涔,连滚带爬地向宋焱的官轿跑去,刚要掀轿帘,一股力道生风而来,一只脚将他踹了个结实,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
冰粒似的嗓音从轿中划空而出:“你是个什么身份,竟敢闯本王的轿?!”
这声音带有那个人独有的粗糙质感,定是宋焱无疑。
赵六连忙爬起来,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殿下饶命!!下官一时心急才……才……”
他心思不整,嘴下拌蒜,脑中飞快过着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越想越起疑。
“行了,快走吧,勿再耽搁。”轿中声音再起。
赵六哪肯罢休,踹了一脚身边的影卫,问道:“有谁看到刚才那个闹事的新郎了?他往哪个方向跑了?”
影卫们交头接耳,最终得到答案,说是有人看到了他带着新娘,扯了匹马向东而去,胸前那朵大红花特别醒目,绝对没错。
赵六听着不信,可又找不出任何破绽,就在他下达命令欲派人东追时,轿中三殿下的声音明显不耐烦了:“你们若再耽搁下去,过了晌午,板子可要挨到后半夜了。”
这护送护成这般鸡飞狗跳的地步真没什么可说的,从轻发落也免不了一顿皮开肉绽的板子,要是这位爷生起气来再添油加醋两嘴,他们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无奈之余,赵六赶紧一连串叠声应答。
很快,轿子又咯吱咯吱上路了。
坐在轿中的宫远山清了清喉咙,将手伸出轿窗,揉搓了几下,一张纸条便尽数成了暗黄碎屑,随风散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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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府今日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府前时不时有个玉面书生出来晃来晃去,腰间玉坠子叮当作响。
随着时间推移,他脸上的阴霾之气愈发厚重,眉头拧成了化不开的疙瘩。
终于,拐角转过来一行簇拥官轿的队伍让他眼中大放光芒,他毫不掩饰地兴奋奔去。
未到跟前他便发现了异状,这些个人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一脸的人间悲苦。
“你们怎么都是这幅德行?殿下还好么?”书生等不及轿子放稳,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问起赵六。
赵六不敢多言,朝他使了个眼色,赶紧去服侍下轿。
就在宫远山不徐不疾踱出的那一刻,天地都要为之变色了。
画面定格,空气凝结,时间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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