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他有事直接过来找你的。”江奕晖扭头就走,“放学到现在没回家。”
常青听了觉得不对,赶忙追上去。两人出车库,发现江奕晖没让人拦着收费,他才觉得不对:“你在这里租了车位?”
“连着房子一起买的。”
江奕晖开车太野了,常青只觉得屁股都坐不稳妥。要不是系着安全带,人恐怕得被甩飞出去。“连着房子一起买是什么意思?你在我们小区?还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个月,你隔壁正好卖房,装修好的,我们就搬进去了。”
常青心底犯怵。“怎么不跟我说?”
“跟你说,然后呢?把我赶出去?不让我住那?”
“我的意思是,我们是朋友,现在既然这么近,互相知会一声,以后也有个照应。比如,你现在这种情况,我平时下班早,完全可以帮你接他。”常青总觉得江奕晖跟他说话像是负着气。但之前那报告会上,也听人提到他,说他就是这样,才华横溢,不近人情。
这恐怕就是江奕晖本性。高中江奕晖多少还假装笑笑,这会已经连装都懒得了。
提到他妈妈也好,提到江明纶也好,他都是不留情面。但常青还能分辨,其实他很在意这些亲人。比如现在,冷着张脸,着急得很。
“江明纶脑子不差,亏不会怎么吃。但脾气别扭,想岔了要躲哪,找起来就麻烦了。”
他们很快到了学校,可学校已经完全黑了。一个人影也没有。江奕晖直接翻墙进去。
“喂!人都走光了,怎么会还在里面?翻墙不好吧,要不我们通知校方试试?”
江奕晖当时已经跳到围墙里面了。常青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进去。走了几步,不由得拉紧了江奕晖的袖子。
“你还怕黑?”
“嗯……”他大气都不敢喘,回声里总像有什么东西扑来。
“他肯定是怪我不去接他。现在环境不熟,斯拉夫血统,外貌跟大家也有差别,男生估计会排挤,过得不高兴,就要闹别扭,到处躲,让我找不着。”正说着,江奕晖电话响了。
接起来听了会,忽然开口:“你自己走回去。现在是十点零三分,十点半之前到家。把那位老板的微信号发到我手机上,我把你的面钱转给她。”对方说几句过后,江奕晖又说:“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很愚蠢。”说完就挂电话了。
常青听了,劝说:“fred才六岁多,让他自己上学放学已经很厉害了,闹闹别扭也正常。这态度会不会太严厉了点?”
江奕晖没说话,带着常青往回走。两人这会已经在学校走廊上,城市灯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射进来,闪闪烁烁,好像通向光明的出口。
常青脚让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吓得大叫,险些栽倒。江奕晖将他扶住。靠得太近,连彼此心跳都清晰可闻。黑黝黝的空间里弥漫着甜蜜暧昧的味道,把这点滚烫的距离拉到无限短。过往的亲吻、抚摸、争执、依赖全部在这一刻重现。
江奕晖突然将他推开。“还这么怕黑,跟进来做什么!”
那一刹那包含了所有快乐不快乐的过去,常青恨不得时间就停在那里。他定了定神,说:“我想多个人找起来总要快些。而且,看你很着急的样子,我放心不下。”
江奕晖正要说话,忽然发现了什么,转而喝道:“别过来!”
话说得晚了点,常青已经落了脚,他踩在什么软而有骨的东西上,咦了一声,低头去看。
“别看!”
“啊——!”
借着远远漏进来的灯光,依稀可见那地上躺的是个人。这里没有第三个人的呼吸,他(她)已经死了。但当时江奕晖报警,常青还是叫了救护车。
两人等警察做笔录一直挨到半夜,精神持续紧张着。回来的路上也一直在说这件事。死者是学校的科学老师,是个女老师,让人从后面就她的丝巾勒死的。安安静静摆在教室门口,财物都在,也没有被侵犯的痕迹。紫蓝色印着鸢尾花的丝巾,外面宝蓝色的西服套装,手腕上还有根透绿的藤子。在惨白的灯光下,一具艳尸,像是朵栽种在水泥地上的花。
下了电梯,常青突然感到一阵倦意,看江奕晖扭头往另一个方向走,才想起两人是邻居。分道扬镳的一刹那,心中升起不舍,想要把人拉住,甚至吻一下,一下就足够了。然后他掏钥匙开了门。
隔日学校停了半天课,到第三天就恢复了。第三天江奕晖又要晚回,这次他犹豫了下,还是托常青去接了孩子。毕竟才发生过命案,凶手也没落网,是真的不安全。
常青带着江明纶回家,一路送进门。江明纶看起来很黏江奕晖,但对常青却有点讨厌,无论问什么,要么不搭理,要么就不给好口气。常青自诩非常讨小孩喜欢,拿他完全没招。
本想着看江明纶进门就行了,但左右没别的人,他像是受了感召,偏跟着也进去。
待晃眼一看,常青不由得皱眉。这个屋子简直就像把2026号房搬过来一样,乱糟糟的。衣服书本杂物随意堆放,口袋满地都是。没乱到极限大约也不过是钟点工定期会来的缘故。最糟的是,到处都是外卖盒子。
“fred ,你们平时就吃这些?”他指着垃圾桶问江明纶。那垃圾盒子面上明晃晃地写着“真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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