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凭声音,丁鸿分辨不出男人的年纪。他的嗓音低沉磁性,略有些沙哑——不是在紧急境况中特意的压低,而是说话的习惯本就如此,像是两块上好的砂铁,缓缓摩擦发出悦耳的响动。对于别人来说这动静是否悦耳尚未可知,但对于沉迷炼器之道的丁鸿来说,这样的砂铁绝对是他有了也不嫌多的好东西。
可听男人这口轻狂的语气,又觉得他年纪不会多大,否则不会这么嚣张外露。
此处是西京要价最昂贵的客栈之一,住这一日的价钱可抵得上小门小户半载口粮。敢在此处闯进天字号客房,单凭这份胆识,这个男人也不可能是因落魄而没地方落脚。
极有可能是被仇家追杀,或是官府追捕。他想找一个寻常人不敢轻易搜查的地方避过风头。
可惜他显然来错了地方,此间的的主人比追兵仇家甚至数千大军更危险。
丁鸿不屑:“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谁。”
“你暂时不必知道,老实点坐着看门就成。”男人没有自报家门,说完后就没了动静。
连姓名都不敢报上来,丁鸿觉得与此人周旋无趣,是时候结束这一场闹剧了,否则栖霞的脸面都要荡然无存了。他刚要动手,才起了个念头而已,就听男人先知似的道:“别动。”
静默一刹,身后的男人又道:“我劝你别动。你和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在你身上粘了霹雳炮,只要你随便动一动,这世上就没你这个人了。”
不可能。
丁鸿早已到达感知天地之境,身周哪里有风吹过、鞋面上爬了一只小小蝼蚁他都一清二楚,不可能被人粘了东西却毫无知觉。他料定此人使的是疑兵之计,专诈多疑之人。
丁鸿既多疑又不信邪,反手便朝空抓去。刚一抬腕,“噗”地一声,手掌血流如注,腥甜微烫的液体溅到了他的脸上。
“你!”丁鸿不敢按压伤口,只能封穴止血,怒道,“你是什么人!”
“你早说要动手啊,我好离你远点。”身边一阵风过,他面前像是被风吹来了一个高挑的身影。那男子倚窗而立,穿着一身看就不像好人的夜行衣,生得丹凤眼,挑稍眉,唇弓似衔丹珠,眼神微眯却难掩精光。
他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眉梢一扬,鄙弃之情不加掩饰:“我知道你们仙家施法要运丹田灵力,这只是个小的而已,你若运力可就要后大悔了。”
这人身材高挑却不像陶重寒那么魁梧,有莫乘风玩世不恭的劲头却不似那小子那般油嘴滑舌地讨嫌……应当说,他比莫乘风更加讨嫌。
男人端详丁鸿一阵,忽然上前,不作声地开始解他衣服,从外到内层层剥开,很快便触及肌肤。丁鸿察觉到身上多处突生一阵冰凉:“你放了什么?”
“说了,霹雳炮。看你本事不小,不多加一层我不放心。”男人将手伸进丁鸿衣服内,从胸腹到后背,再到手臂手肘摸了一个遍,最后不知是凉得多了,丁鸿感觉不出了,还是男人手里根本已经没了东西,嘴上还羞辱般地轻佻道,“你身上挺滑的啊,像姑娘家。”
丁鸿愠怒:“滚!”
男人非但未滚,反而又解了他腰间系带:“瞪什么瞪?你那两个朋友兴许还没走远,你大点声,还可以喊他们进来救你嘛。”
看这人有恃无恐的模样,丁鸿疑心就算叫了李道无和陶重寒进来他也未必能获救。他甚至怀疑男人之前还诈过他一次:其实这人一开始只在他手掌上粘了那一枚霹雳炮而已,威力也没他说的那么……
尚未想明,丁鸿身下猛然一凉。
“你!”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手执一把利刃,动作熟稔无比地把他裤子一划落地,也终于看清了他手中的霹雳炮是何物。那一颗颗珠子比市上卖不出价的土珍珠还小,没见有胶浆,却被男人一按就贴在了他腿上。
从太溪、悬钟、阳陵泉一路贴上来,过了股门,眼看要贴到会阴!
丁鸿低喝:“住手!”
男人真住了手,“吭哧”一笑,挑着嘴角睥睨他胯间,道:“还是个娃娃?算了,这里就饶你一命,好像没什么术法是用‘这儿’的吧。”
丁鸿既不是“娃娃”,也并无一丝一毫被“饶”过的轻松感,他不知自己此时到底能不能动,只能四面大敞着坐在床边:“我与你无冤无仇。”
“哈,方才不是跟我横得很么?怎么开始讲道理了?”男人凤眼含笑,轻轻一眯,似能直直看破人的心底,“好吧,我信你现在是真的老实了。你就这样继续老实着,我好在你这儿歇一会儿。反正你这副模样,应当不太好叫人进来救你。”
他撩开床帷,鞋也没脱地躺在了床上。
帘子掀起了一阵小风,将丁鸿的尊严吹得狠狠晃了几晃,摇摇欲坠。
男人在他背后的一呼一吸、屋内屋外的风吹草动都见证了他的赤身luǒ_tǐ,丁鸿烦躁非常,牙缝里倒吸凉气。
他向来不屑中原的仙门百家,诸如除魔卫道录之类的书籍即便是派中存有的他也懒得翻看,现在突然叫他想,他一时想不起来何人有这样的能耐。
“别想了,你想心事的声音太大,吵我休息。”男人拍拍床,“躺下一起睡吧,你不本来也要休息么?”
丁鸿将信将疑:“你听到了什么?”
“哈!”男人枕着自己的手臂,翻身朝里躺,吃痛似的哼哼了一声,待躺好又低笑道,“真是好骗啊。”
丁鸿心底咬牙切齿,面上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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