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泉守大概觉得他会这么想非常荒唐,因为他自己也被堀川君保护得很好,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因果关系。乱藤四郎确实是这么想的:他对次郎殿的碎刀负有责任,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他,次郎殿就不会有事……
橘发短刀想寻找一个答案。他满腹心事,没有注意到都彭已经洗好了手,侧过身向他伸出了手。刚才还被他主动掀裙子的行为吓跑的、乖巧的、毫无攻击性的年轻人,动作迅速地拉住了他的黑色短裙下摆,拉住下面白色的底衬,刺啦一声把它扯了下来。
乱藤四郎发出一声下意识的尖叫,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都彭已经放开掀裙子那支手。轻飘飘的纤细“少女”被扯得转了个圈,摇摇晃晃稳住身形后,都彭已经不再理他,把手里的衬裙放进了溪水里,专注地搓洗起来。
布料撕裂的声音、少女的尖叫,以及审神者的后续动作,让一直关注着的和泉守兼定嘴角抽了抽——他是没听过“脱裤衩抽皮筋做弹弓打你家玻璃”这个笑话,但这不妨碍打刀觉得眼前这个审神者真的很像神经病。
乱被都彭突然的动作吓得腿软,一屁股坐在了河滩上,拍着单薄的胸口,眨了眨圆溜溜的蓝眼睛抱怨道:“啊啊,您怎么可以撕坏我的裙子呢,真是的,好过分啊……”
因为这位审神者大人被撩后只会躲开,让短刀产生了一种“他是被动无害型”的离谱错觉,所以刚才的事让他非常吃惊。也正是因为他太吃惊了,一丁点都没有预料到审神者会突然做这种事,于是就没有多想。
和泉守和乱都没有怀疑,为什么以短刀的机动,会躲不开一个普通的审神者,都彭也没有理会短刀的抱怨。
他洗干净乱的衬裙,拧干水分,这才站起身,来到短刀的身边。年轻人重新蹲了下来,把衬裙铺在自己的一只手上,隔着又湿又凉的布料,捏住短刀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头,露出被长发遮挡的脸颊,另一只手虚拢在他的脸颊上方,调动灵力输入他的伤口。
带水的布料微凉,审神者的灵力却非常温暖——烛台切曾把都彭普通版手入带给付丧神的感觉形容成醉酒的微醺。按照这种标准,乱藤四郎有些像一杯倒的山姥切。他安静下来,刚才被吓到加速的心跳也渐渐平缓。
跟酒后变得爱撒娇的山姥切不同,漂亮的小短刀酒品很好,诚实地说:“哦啊……好舒服……可是好困啊……”
当都彭开始释放灵力后,堀川国广便警惕起来。他四处张望,爬上了身边的大树,站在树枝上,自动担当起来了哨兵,注意周围是否有溯行军的痕迹,会察觉到审神者的灵力被吸引到这边来。
和泉守站在稍远的地方,不想被河水沾湿。他抱着藤四郎的本体,看着莫名安静下来的短刀,还有无底线纵容审神者乱来的胁差,叹了一口气——心好累,本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年轻妄为,没想到走出自己那方天地,才发现自己竟然算是表里如一的稳重可靠。
莫名地,想到被他留在本丸里的国广,和泉守感受到了一丝理解和愧疚。那个家伙啊,平时看着他时,说不定就是现在他的心情。
短刀脸上的伤口很快在灵力的抚慰下消失了。都彭用衬裙擦了擦他小小的脸庞,抹去血迹和污渍。迷糊的少年小鸡啄米一样地点着头,艰难地保持着清醒,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不知道为什么……好累哦……”
就算面对着跟少女无异的乱,都彭也仍然保持着自己思无邪行无羁的优良品质。他没有搭话,而是摘下橘发短刀窄窄的裙带,逐一解开他黑色军装小短裙上的纽扣、还有裙子里白色短袖衬衫,脱下他的小靴子和长筒袜。
乱藤四郎只是非常困倦,并不是昏过去了。这个陌生的男性审神者在脱他的衣服——他在神情恍惚中意识到这个事实时,手脚利落的都彭已经把他剥到只剩下一条短裤了。他一下子慌张起来,可即便如此也没办法马上清醒过来,像平时一样正常地控制身体。
小短刀吓坏了。像都彭本丸中的山姥切国广一样,他之前几乎从未接受过审神者的手入,嘴里说着“乱藤四郎都是这样的”,可是却压根不知道自己在中伤重伤后被手入就会这样困得要死,他还以为自己中了审神者暗算。
现在这个状态,他想不起来自己其实是比人类强大的付丧神,想不起来自己的本体还在和泉守的手里。他像一个真正软弱无力的小孩子一样,迷迷糊糊地哭了出来,虚弱地求救道:“不……不行……兼桑……救救我……”
和泉守兼定旁观者清,回忆刚才的扯裙子擦脸事件,再看着此时都彭的表情和动作,他不觉得这个审神者是想对乱藤四郎做什么不好的事。唉……可能是国广从白衬衫上扯下一块布来给审神者擦脸,把他教坏了吧?
虽然心里转着这样的念头,但短刀的呼救听起来实在太可怜了,所以打刀还是响应乱的召唤,向审神者和短刀走去。
堀川国广轻盈地跳落在和泉守面前,张开双臂阻拦他的靠近。
“别担心,手入之后要洗澡,这是我们本丸的习惯。”他真诚地望着和泉守兼定解释道。
在堀川国广劝阻和泉守时,审神者已经嫌弃地把正在为微弱挣扎着的短刀拎了起来,举在距离自己一臂远的地方,踢掉脚上的木屐,把粟田口家的短刀缓缓地放进了河水里,确定他能够自己站稳而不是跌倒被河水冲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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