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特睁开眼睛,他的眼眶里是一片纯粹的黑,是真正的黑暗,他笑道:“帕拉塞尔苏斯先生,您似乎有很多疑惑,但是恕我不能告诉你。人的一生有很多秘密只适合自己一个人在黑夜里慢慢回忆和品味,就连最亲近的人也不能告诉,你说是吗?”
帕拉塞尔苏斯看着他道,“我看错你了……我太过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在短短三年时间让你的身体变的几乎等于杀死数万人才能被黑暗力量洗涤过,也不知道你的身体里存在着什么光明的种子,我只能告诉你光明对你来说百害而无一利。你身在黑暗之中,就算不向死神匍匐但是也不必向光明低头,光明已经在你的身体里埋下一粒种子,它最终会枯萎还是会吐露嫩芽,都会使你的世界出现裂痕。”
李特站起来跟在帕拉塞尔苏斯身后,他又走在从帕拉塞尔苏斯脚下延伸出来的一条月光柔柔的通路,时间在他身后倒退,岁月在他脚下凋零,死去的人在他身前睁开眼睛,这是一片枯萎的森林,两条用暗红色的石板铺成的十字路,就像凝固的血液。在两条路的交汇处,伫立着一栋城堡的废墟,尽管它残破不堪,不知道度过了多少岁月,它看起来马上就要崩溃,可是又在崩溃之间静默千年,给人一种即使潦倒也不会凋零的错觉。
帕拉塞尔苏斯点燃了一盏青色的灯,走进了城堡。城堡极为高大,黑暗照亮了所有的角落,把任何光明都埋葬了,以至于让人相信是黑夜在发光,到处都弥漫着一种黏腻的气息,呼吸也变的沉重起来。李特就宛如没看见那些拥挤的灵魂一样跟随在帕拉塞尔苏斯身后,每一次穿过灵魂,就像是在冰水里浸泡一遍。无数灵魂萦绕在他身前身后,纠缠着他踏出的每一次脚步。
他们经过晚餐厅,虽然破败却没有灰尘,因为连灰尘都凝固了。墙壁上插满了火把,但是火苗是黑色的,而且静止不动,一动不动,不燃烧,也不熄灭。餐桌长二十米,上面摆着银色的餐具和狗肉、未腌过的咸蛋和未发酵的黑面包、未发酵的葡萄汁,李特知道这些象征着腐烂和死亡。帕拉塞尔苏斯坐在桌子的一头,他坐在另一头,两人无声地简单地吃着,这些东西味道很糟糕,李特却像是感觉不到的接受着灵魂的服务,把盘子里的东西都吃光。
吃过后灵魂收走了盘子,说是收走其实是凭空消失了。这时,桌子也消失了,只有两个人坐着的椅子还在,两人之间无声地出现了一个圆形的通道,他们沿着盘旋的十二级阶梯来到了一个被同心圆覆盖的地下室,那些圆每一个都有不可知的奥秘,每一个都代表着开始和终结,它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在神殿被供奉起来。
“它们象征着一切,光明和黑暗都在其中,生和死都由此演化,一切对立都能在这里找到平衡。”帕拉塞尔苏斯说,可惜李特此刻并不听的太懂。“每一个圆都有自己的名字,不是任何人给予的命名,而是从诞生之时就拥有了自己的名字,你脚下的圆是“王冠”,属于你的王冠。无尽岁月以来,只有寥寥无几的人可以来到这里,拥有他们自己的圆。”李特发现帕拉塞尔苏斯脚下也有一个圆,其实,地下室里有无数个圆,比星辰还要密集,每一个圆中都包含着比一个宇宙还要多的圆,但是,他和帕拉塞尔苏斯脚下的圆只有一个,他们未站在这里时那个圆并不存在,他们来了之后圆便出现了。
李特不禁问到:“您的圆是什么呢?”
帕拉塞尔苏斯看着自己脚下银色的圆,第一次用了自己本来的声音道:“是美丽。”她脱下斗篷,露出本来的面貌,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容貌,象征着死亡和生育的暗金眼镜蛇盘旋在她额头上。李特愣了下,他没想到披着亡者的圣尸布的帕拉塞尔苏斯的真实面貌居然如此美丽。
她拿出一根淡蓝色的法杖,顶端悬浮着一个暗金所制的骷髅头,她吟唱道:“比黑暗还要黑,比深夜还要深,宣告无视这个世界的秩序,飘流於世间的灵魂,游走於人界的亡者,皆依循自然之理回归至死者之地。时光与空间的交集,巨轮和锁钥的紧合,时空横竖之窗,飘渺无定之门,虚无而现实的世界,为召唤之人开启“王冠”……”
此刻,帕拉塞尔苏斯就是她世界里的神。
而此刻,李特却没有闲暇欣赏,因为帕拉塞尔苏斯的“王冠”是为他开启的,此时的他也许不知道“王冠”意味着什么?人界之王还是天上之王?都不是,“王冠”代表着某一种本源的东西。
存在他身体内的第二个灵魂惊讶地说『我感受到了圆的力量……还有……王冠,你得到了王冠?!』
『王冠到底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圆和你的王冠涉及到了重要秘密,我不能说。』
『可是我已经得到王冠了。』
『我也难以理解为什么你会得到王冠,它根本不适合你……而且,你也没有得到全部的王冠,等你得到终结之剑之后再来问我。』说完,他好像不愿意继续说下去,声音也有点困倦,似乎马上就要沉睡下去。
李特叫住了他,『你还有什么事?』他问。李特微笑道,『我想到你的名字了,就叫何塞西…』李特闭着眼睛,他听不到帕拉塞尔苏斯冗长的吟唱,也看不到他的身体经历了十次生死的轮回,他无法理解他经历的是什么。他更不明白黑暗将带给他什么,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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