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子莫名答道:“当然知道,当初在琅环洞府时,所有的棋子和白头签皆是由我一一搜集而来的,为了以防万一,我都仔细看过了的。”
淇钰、荆秋然:……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早知如此,他们还盘算个什么?早点儿抓住天机子不就完事了么?
淇钰遂道:“你将那些棋子上的花纹都画下来给我。”
天机子想了想,答道:“棋子数量众多,恐怕要花上一阵子的功夫。”
淇钰道:“不急,你且慢慢画来便是。”
听了这话,天机子便也不啰嗦,以手为笔,果然就在那纸片上花了起来,他画得速度很快,就是有点儿小,纹路的模样以肉眼几乎是看不清楚的,幸而淇钰不比寻常人,略微扫了一眼便看明白了。
他摇了摇头,这个不对,天机子不知他想要做什么,只得在淇钰的示意下,继续画剩余的棋子,空气中有冷风拂过,吹得亭外光秃秃的槐树枝颤悠悠的,不时有吱嘎的轻微冰裂声传来。
淇钰盯着那小纸片看得认真极了,反倒是荆秋然神色懒洋洋的,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半靠在亭柱上,一双眼睛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苏留只能默默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面前这个看似十分随意的青年,非常危险。
却不防荆秋然正好看了过来,挑起眉随口问道:“据说你们是去了琅环洞府,怎么又往回走了?”
苏留缩了一下脖子,面上浮现几分尴尬,答道:“确实是去琅环洞府,然而还未到仙琅山跟前,便回来了……因为遇到了一条银蛟和一只隐雪鹤……”
荆秋然恍然大悟,那俩是谁,自不必说,原来是跑仙琅山去了,想来也是回过了神,在无法抓到灰衣人的情况下,显然只有当初的天机子知道的最多了。
但是他们运气不佳,才追了过去,苏留便闻风而逃了,反倒是撞在了他们手里,也算是运气不太好了……
就在这时,淇钰忽然开口道:“就是这个了。”
荆秋然与苏留俱低头望去,只见淇钰小心地捏着那张纸片,细致地辨认着,尔后又向天机子确认道:“你可记清楚了?没有错误?”
天机子哪能被他看扁,吹着胡子道:“就是这些了,如何会错?”
淇钰摸了摸下巴,语气认真道:“你记错了可没有关系,然而此方世界却会因此坍塌,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听了这话,天机子的面上果然闪过几分犹豫,又确认了一遍,才吐出一口气来,对淇钰再次肯定道:“不会有错的。”
淇钰这才将那两个字符记了下来,至此,他们已经拿到了全部的密码了,然而,一个难题横亘在眼前,在哪里开启端口?
淇钰微微皱起眉来,同荆秋然商量着道:“不如先通知先生再说?”
荆秋然微微一笑,道:“何必通知他,你问我也是一样的。”
望着他面上的笑意,淇钰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遂开口道:“我——”
“嘘——”荆秋然竖起食指放在唇边,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来,轻声细语道:“你累了,先睡一睡罢,等醒来便好了。”
淇钰猛然打了一个激灵,正欲说些什么,眼前却是一黑,眨眼间,他便落入了无垠的黑暗中。
那双幽黑澄澈的眼睛合上了,淇钰一头栽倒,被荆秋然适时接住,揽入怀中,动作轻柔无比,仿佛是抱着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他看都没看其余两人一眼,便抱着淇钰径自踏出了亭子,往外走去,青蓝色的光芒渐渐消失在了茫茫的雪夜中。
徒留下苏留一人在亭中,目瞪口呆地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好半天才回过神,合上了自己的下巴,捡起地上的纸片,道:“师尊,这是什么变故?”
纸片上的老人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地说了句什么,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苏留无奈极了,得,又说不了话了。
大雪没完没了地下着,仿佛要把整个冬天的雪都下尽了一般,这一座山头名为长明山,被厚厚的冰雪覆盖着,仿若陷入了一场漫长无比的冬眠。
山脚下有一座宅子,灯火通明,几乎要被厚重的大雪淹没了,杳无人踪的雪地上,有一个人踽踽独行,他的脚步十分轻快,看上去很愉悦似的,走得近了,才发现他怀中还抱着一个少年,青蓝色的衣袂被风吹拂起来,在空中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暖黄的烛光映照着,将青年英俊的侧脸勾勒出来,他的皮肤本就极白,在此时的雪夜中,显得更加白了,那青年正是荆秋然,他抱着淇钰,一路行到了宅门口,屋檐下挂着两盏气死风灯,昏黄的光芒在寒冷的夜色中,透露出一种别样的温暖来。
宅门自动向内里打开来,老旧的门轴发出粗哑的吱嘎声,在寂静的雪夜中顺风传向远方。
门里没人,荆秋然从从容容地一脚踏入了院子,门再次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呻|吟,然后轻轻合上了。
唯余两盏灯笼,在半空中轻轻晃动,门匾上铁画银钩的几个大字:白水宫。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一只小小的纸鹤扇动着翅膀,悄然折返……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冬日的早晨来的迟,只见着窗纸缓缓爬上一点点黛蓝色,不知不觉中,那一点黛蓝色便逐渐转为浅色,最后透出一点莹白色来,那是院中的积雪映照而成的。
木窗吱呀应声而开,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有小巧玲珑的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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