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野心倒不大,不过可惜,在你眼前的只有山而没有河,你只能选择爬哪座山而不能选择爬或不爬,所以你的自由是没办法实现的,你还是太贪心了啊。”
他的这番话让我沉思良久,虽然他意图推翻沃里亚执掌克拉莫的野心昭然若揭,可是他颇有哲意的比喻还是一语中的。
“你和我一样,我们都是贪心的人。”他接着说道,我忽然发现他的眼瞳其实是有颜色的,那种颜色叫狠决,
“山,我们一起爬,辛苦就少得多了。”他眯起小眼睛,手握成拳头,用大拇指不停地摩挲着其他三指上的宝石。
“在沃里亚身边做一条狗,还不如做一条蛇,将来我们分享天下,你想要的那些,都能得到。”
老狐狸!我在心里暗骂,他绕来绕去,就是想收买我,让我做他的卧底,帮他推翻沃里亚。
我冷静地反问:
“蛇和狗有区别吗,不都只是动物?”
“当然有区别!”他十分肯定,字字铿锵:“狗,忠于的是人,而蛇,忠于的是自己。”
“您就不怕蛇达到目的后会露出毒牙?”
“呵呵——”他讳莫如深地笑了,“会咬人的毒蛇,可不只你一条。”
这天在沃里亚家里的露台上,里查德老头试图用“天下”收买我,却没料到我有另一个“天下”。我答应了他的收买,成为他在沃里亚身边的有一个眼线,一条毒蛇,一双毒牙,替他监视沃里亚的一举一动,寻找机会下手。
这个老头已经迫不及待了,也难怪,他年过花甲,如果不抓紧时间,还能做几年的皇帝?
当然,理查德不会傻到把所有赌注都下到我一个身上,据我调查,沃里亚身边的那几个人:安图拉,菲力,拉蒂尔,我,还有。。。佩洛,这五个人中还有两个倒向里查德的阵营,至于是谁,我还不清楚, 不过里查德说过,会有人来主动配合我。他的第一步,就是利用破坏沃里亚暗销到南美的毒品贸易,来打击他的士气,降低他在帮中的威信,而我们,则是他的秘密武器。
沃里亚做梦也想不到,他的五个心腹里,有三个已经背叛他了吧。背叛,无疑是最利的利器。
我等待着时机的到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里查德与沃里亚自相残杀去吧,我只消静静地蛰伏着,等着变成黄雀的那天,把他们一网打尽,后院起火,家贼难防,克拉莫的好日子不会长久了。
等待的同时我不忘自己的本职工作。我曾与罗马的乔治联系,但不知为什么总是联系不上,电话打不到他,往家里打电话也总是无人接听。教父的生意这么红火了,忙得连居家的时间都没有么?拍电报也无人回复,我揣测着,他们是不是找到更好的住处,搬了家,可是即使这样,乔治也不该不给我通个气啊,那里发生了什么?
我问维托,维托总是含糊着说不知道。我清楚他一定知道什么,可是一谈到这个话题,他就避重就轻,一会儿说说那位作家的写作进度,一会儿说说他如何发现他的姨妈,实在没什么可说得了,干脆就拿天气做文章。我担心罗马,可也实在无法□去深究。想起来那不勒斯之前佩洛对我说的那番话,就对维托留意了起来,向公寓管理员询问了他这一段时间的进出,很奇怪,他曾几次带同一个人回公寓,而这个人肯定不是那位作家,是一个陌生的男性。
维托回那不勒斯是绝对秘密的,除了我和死去的达里诺,连那位作家也大多通过书信往来,和同一个人来往如此密切,这里边一定有什么文章。
我只远远地看到过那个男人的背影,高大、挺拔,甚至有些熟悉。在夜色中,维托送他出门,他把帽沿压得很低,快速钻进一辆汽车里,汽车飞驰而去。
我曾试探过他,最近和什么人在来往,他表现得非常镇定,只淡淡地说:
“什么人也没有。”
他一口咬定没有,我也没有证据,事情暂时不了了之。
很快我就无暇顾及他的诡异行踪,因为作毒蛇的机会来了。
有一批毒品要秘密海运往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因为货品量很大,沃里亚又要前往罗马,就让安图拉带人亲自押送。
安图拉是一位不苟言笑的古板男人,与沃里亚交情甚笃,跟在他身边二十年从没离开过,多次救他于危难,据说,只有沃里亚才能看见他的笑容。
对此我毫不怀疑,因为我曾听沃里亚亲口说过:“没有安图拉,就没有沃里亚,沃里亚的命,就是安图拉的命。”
这两个人,是一体的,同呼吸,共命运。
还有两个人作为安图拉的助手一同前往,那就是我和佩洛。
我没有料到佩洛也会搅进来。沃里亚去罗马竟然舍得不带上他倒令人奇怪,不过沃里亚本来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棘手男人,何况再加上一个同样无章可循的佩洛?
一想起佩洛,我的大脑又乱了套。
里查德要我趁机搞砸这笔交易,可是搞砸不难,搞砸得不露痕迹,看不出是自己人做的就难了。阿根廷那边什么情况我还一无所知,既要瞒过忠心的安图拉,还要保全自己,简直比登天还难。
何况,还有个难缠的家伙在。佩洛这个家伙,他最好不要突然耍性子添乱,我很怀疑,他这次一起跟来是不是有预谋的,他就是冲着我来的。
唉,理查德这个老家伙给我出了一道难题,而题解又太多,该选择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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