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似是对那当朝天子,十分厌烦,但口中却也是十分感慨:“我与这人早早便相识,我俩年纪相仿,我入宫之时,便是做与他的玩伴,待到年长日久,我被带离他的身侧,做了帝王的内侍,便时常听得此人对帝王说我坏话。”
“几次三番,诋毁于我。也不知是何居心。若我所感不错,此人日后,定是个祸害。”少年如此刻薄,倒是想的一旁趺坐的沈约一下子跌倒在地,不知该如何接话。
少年自然是知道这番话语,若是放在大街小巷之处,便是极为要杀头治罪的,但这四下无人,所谓天恩浩荡,对于这些个佃户山民,那皇帝便可以大到天上去。
所以这沈约有此反应,倒也是在少年意料之中。沈约哆哆嗦嗦地坐好,说道:“楚家小哥,这些话,你同我说说倒是尚好,俺们是个粗人是不会把这些个事儿往外乱嚼舌根的,但你可千万别在别人面前说道。”
“你虽是家大业大,但终究抵不过皇帝啊,少说一语少说一语,祸从口出啊。”这沈约说完这话,又看了看那少年面色,却是一副巧笑倩兮模样,浑然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我自是有自己分寸,沈约不必太过担心。只是无论如何,这两年国生妖孽,已是一副衰败之象,故而方有此感罢了。这些个鱼肉蛇肉可是可以吃了?看着可是真香呀!”
那少年堪堪转移过话题,便伸手去拔那些个树枝,那沈约听得此言,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总觉得这少年有那么一股决绝之意,但也不知如何规劝,这弱质少年远比他见过的大部分人都要坚强的多,那柔韧之中,正是带着些许坚硬,让他无从下手。
沈约拦过张牙舞爪的少年,替他从篝火边上取过一串鱼肉。放在他手心之上。
不远处的河畔,这雨水打在河面之上,将这空气也迷蒙了起来,本就光影晦明,如今便是更看不清楚什么存在了。
此处正站了两人,只见得一人穿斗笠蓑衣,脚踏芒鞋,手中驻了一根拐杖,正是那日轻松击杀了两名洛北刀客的老人。
而这人的面前,还站了一人,头顶亦是带了一顶斗笠,穿了半身蓑衣,蓑衣底下是一件老旧道袍,手上提了一柄蟒皮长剑,抱臂独立于雨中,却是陆修老道。
原来这陆修老道见得沈约走后,便觉得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自己出来担那防护之责,免得这沈约出了些问题,自然是对不起那些个烧酒,与烧鸡。
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于是便遣散那些个闹个不停的道童,自己穿上蓑衣取过宝剑,飞檐走壁出了城去。
这老道虽是老矣,但一身道术却是没有落下,虽然久未征战,但这底子还是在的,刚到这河边,便感到了一股凛冽杀气,便落于此处。
正巧看到一个干瘦的老人,看上去比自己都要大上一轮,身上锋芒毕露,似是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
老道看得此处,便不由得将长剑提在手里,如此静立,还未半柱香时候。
便见得这老者悄无声息地从那拐棍之中,拔出了一把霜锋,出招之快,连那雨帘都被一下子劈了开来,而这力道来的极为刁钻,那其余的雨滴还是缓缓落于地面,未曾有所变化。
这老道不敢怠慢,也来不及拔剑,口诵咒语,猛地往后飞去。
那伛偻老人目光横扫,却是在隐隐之间,便看的那道人身后有一白鹤幻象一闪而过,这出刀一击本是胜在出其不意,如今已经被那道人破解,便也不再使了。
老人脚尖一点,便跟着那道人方向翻飞出去,手中长剑亦是长驱直入,另一只手握着那根拐棍也是以点代打,指南打北,指东打西,如羚羊挂角,毫无踪迹,连番招数,端得是让人目不暇接。
而这老道却也不与此人正面交锋,待得那一击躲过,老人气机转弱,这老道在凌空之中,便将宝剑抽了出来。
另一只手掐了个道诀,端在在自己身前,立时便产生了一个覆盖周身气场,那老人被这气场所阻身形便慢了几分。
而这老道连忙将剑一比划,空气之中仿佛也产生了一层肉眼无法看见,但却切实存在的壁垒,这老人奇招怪术纷纷使出,却是统统被那壁垒一一化解。
这老道心中也是称奇,这老人技艺颇为狠毒,内力之深更是闻所未闻,竟然能将气盾打的日渐稀薄,故而也不敢放松,口中颂念咒语,那只空空如也的手掌之中,忽然运起了一道黑水玄幕。
那老人一见便知道不好,又似是想起了些什么,连忙退出十丈开外。
老道只听得远处,那老人高声喊道:“道长且先住手!阁下可是灵虚宫门下!”
雨夜之中,两处光火,意外分明。
作者有话要说:
决战前夜
第47章 念冥冥风雨如晦,至绝处凛然奇峰(一)
大雨滂沱之间,陆修老道被那道力壁垒笼罩住周身,正将法力凝聚于掌间给予那老汉雷霆一击,却远远听得那老人高声言语。
并无争斗之意,只觉笼罩周身的气罩之上,不再传来金铁相交的浑厚大力,那一铁拐,一奇门剑的技艺乍然收去。
彷如泼水回盆,不着痕迹。
陆修只觉得,原本笼罩在自己头顶的杀意,也如拨开云雾一般,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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