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跤摔下去可有够疼的啊……”
我瞧着一叙半天没站起来,看着都心疼。我这话故意说给梓枫听,可他愣是一动不动,依旧在偷看。
这一大桶水打一趟也不容易,先不说在水井边要反复用捞水的木桶取水多次才能填满这所需的一大桶,就光是在井下捞水就有够吃力的,绳子放短了捞不着,绳子放长了又使不上力,怎么说这也算是一项技术活儿吧。
一叙用衣角擦去手心的泥,泥土剥落后露出了擦出血丝的皮肉。
“嘶——”
我听到了他从齿间溜出的这一声轻叹,这样的小伤口抓不得挠不得,连看病的大夫都瞧不上眼,疼了只有忍着。
“这恐怕不能再打水了吧……”我继续给梓枫耳边吹风,“你要么痛快点上去帮帮他,要不然就直接走人,怎么也比现在这样好吧,我腿都酸了。”
“时候还没到。”
梓枫只说了这一句就不再理我了,什么叫时候还没到啊,我是一头雾水,但下一秒我就看见不远处走来了役溪一个管事的公公,面目狰狞,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后面的故事走向我用脚后跟想想也差不离了,这个管事公公走过来之后对一叙的态度自然是颐指气使。
“你怎么搞的,打个水都不会干了吗!宫里养你们这些人那是白养的吗,这幸好是把水洒在了无人经过的小路上,你这要是洒在了哪个宫门口,惊动了哪位大人,脑袋都要搬家了!真是废物!”
一叙任凭这管事公公教训,他坚持着站起身,想要将滚到一边的桶重新提到水井边上,这管事公公倒是越说越来劲儿了,他一脚将一叙的提水桶踢开了,木桶擦着一叙的侧脸滚向了我们这一侧。
“哎呦,这怎么踢也不该踢到人脸上是不是……这下谁的脑袋搬家还不一定呢,是吧?”
我用胳膊肘戳了戳梓枫,示意他这个时候该出马了,可是他依然没有动。
“怎么个意思,你是嫌人家训的还不够惨吗?”
“这种事在宫里司空见惯了不是吗,我凭什么要插手?”
“……”
他说的没错,这样的事在宫中太常见了,在没人看得到的角落里,可能随时随地都在发生这种事,那为什么他非要出手为一叙挡了这样的事呢?梓枫没有被那张脸迷惑,反倒是我,因为那张脸而产生了选择偏差。更何况,梓枫能救得了他这一次,那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这一次出手会不会招来管事公公更加严厉的后招呢?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这件事根本无解,我和梓枫两个人,再有权有势,也无法改变这深宫中遗留至今的残酷生存法则。
“公公您消消气,都是我不好,是我手脚不麻利,您别动怒,平白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我知道后厨急着用水,我现在就重新去打水。”
一叙几乎是爬着将滚来的木桶抱回去,我怕他发现我们,把梓枫拽着往他看不见的一侧躲,本来腿就已经酸的没力了,重心一偏,我们两个人直接就躺倒在了地上,梓枫撞在了我的怀中,而我搂着他……
“这只是个意外。”我悄悄地对他说,“我的腿已经麻了,你要体谅我,我就不信你的腿不麻。”
“哼,你手无缚鸡之力,脚上也无马步之功。”
“你这是明晃晃的在蔑视我们这些拿笔的书生。”
我不由分说的把他搂得更紧了,就当做是报复。
最终,役溪的管事公公嘴上拉扯痛快了,甩袖扬长而去。我们看着一叙再一次打了水,并且小心翼翼的提着走到不打滑的路面,这才放下心来。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你看着他受训,再看着他离去,心里是有什么想法吗?”
我很直白的问梓枫,我不怕他生气,就怕他有话憋在心里不说,我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时时揣摩对他的心理,如果他不肯乖乖向我敞开心扉,我就算把自己急死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回头给他送件干净的衣服吧,他身上穿的这件洗不好了。”
梓枫想了半天,就想出了这一句话。
“要送你自己去送啊……”
我与他对视一眼,略微心虚的把头扭到一边,作为臣子,这话简直就是大不敬。
第15章 挚交
天注定的事,想躲也躲不掉。
我半夜睡不着的时候也会向天一问:“你既然把皓辞带到了天上,那为什么还要把他的面容送还回来?”
民间相信“轮回转世”一说,死去的人在地府经过阎王审判之后,生前无大恶之人都会喝孟婆汤,渡忘川,投胎转世,变成一个和前世再无瓜葛的人。我们皓辞生前不仅没有过错,反倒是立功无数,这样的人就算转生,怎么也该投到大富大贵之家吧,不能再比前世差才对。我打心眼里不信“一叙是皓辞的转世”这一说。
“亦或者是……皓辞,是不是因为你放心不下梓枫,所以向天求了个人情,派了一个这样的人来代替你。”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不如就顺其自然吧。
梓枫的心里苦涩总是比甜蜜多,他的父皇与母后并不是琴瑟和谐的帝后模范。嫁给皇帝本来就是掺杂了很多外部的因素,除了门当户对,还有权利和势力。一个皇后身后暗藏着一整大家族的运作,他们之间恰恰缺少了平常夫妻之间该有的“爱”。
有一年中秋节前夕,太傅让我们写一篇以“团圆”为主题的文章,我和皓辞作为梓枫的陪读和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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