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大姜败后,他没有了少年时的爽朗与贪玩,也再没跑去偷喝过果子酒,他都快忘记了自己爱喝这口,可是赛戬却看出了他所爱。许是在竹墨茶楼之时,他下意识多饮了两杯,便被赛戬记住了吧。
百里捻握着酒杯,将酒送入口中,甜酒入喉,甜得百里捻差点没忍住,险些便要抛下所有,抱着这酒喝个畅快。可他还是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王上,我……我有话对你说。”
赛戬将一杯灼殷酒一饮而尽,他道:“捻儿你慢慢说,本王都听着呢。”
百里捻藏在衣袖中的手指微微蜷曲,他看着赛戬,“最近西昭出兵平了南明的暴|乱,又把兵力全都调回了王城,更是勤加操练。此事王上可知道?”
赛戬点头,“今儿上朝大庶长他们说过了,本王知道。”
西昭的动静既然没能瞒过赛戬去,那必然也不会瞒得过百里捻,百里捻手中的线人可比赛戬要多得多,消息也灵通得多。
“捻儿是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对么?”赛戬看向百里捻。
百里捻道:“如此急促平定南明暴|乱,又如此急促操练兵马,要是说越洆没有什么心思,那才是不对劲。”
赛戬同意,“捻儿说得有理,本王也这么觉得。不过目前西昭对羌晥与大姜也好,对其他藩属小国也好,皆是客客气气,没什么要动手的意思,也许是与羌晥联姻不成,自保的手法而已,这也未可知。”
若是百里捻没见过青蕤,必然也会同意赛戬之言,可是知晓了西昭到底想做什么,操练兵马之事却不能用“自保”两个字解释。百里捻看向赛戬,眼眸深邃下来。
“王上,其实陶阳城的竹墨茶楼下,养着一个青雀……”
“王上,公乘许江求见!”
百里捻正欲说出之际,卫禹从门外进来,打断了他的话。
赛戬并未多思什么,转头看向卫禹,眉头微皱:“许江这个邦邦硬老火炮又怎么了?”
公乘大人许江,脾气最是冲,又满嘴道理又火爆不留情面,他与大庶长柳竟乃是赛戬的心腹,可是他的脾气却与爱絮叨的柳竟截然相反,比柳竟还让赛戬头疼,赛戬还给他取了个外号“邦邦硬老火炮”。
卫禹也面露难色,“八成是那些小国使臣招惹了公乘大人,公乘大人才跑到了高鸣台。”
“真是满心里怕本王闲着,净给我找事儿干!”
赛戬虽嫌弃着,但还是放下酒杯,站起身来,他满怀歉意地看了百里捻一眼,后者微微颔首,并不介意的模样,赛戬这才转身出了屋子,朝殿前站着的许江走去。
彼时还热闹的屋子中,便只剩下了百里捻一人。说来也神奇,方才明明也就只有两人罢了,百里捻却觉得格外热闹,而赛戬一走,便只剩下空寂。
他也莫名得有些孤寂。
百里捻胡乱抓起了一个酒杯,眼睛不曾看过,便往嘴里送,酒入喉中,百里捻却猛烈地咳嗽起来。喉咙更像是被火烧过一般,那股炙热灼烂皮肉的感觉,瞬间冲进了脑海,在脑子之中炸裂开来,传便全身。
百里捻不自制地颤抖了两下。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席卷全身,身边仿佛冒出火光来,凶猛的火在周围熊熊燃烧。百里捻右眼眼角下,那块月牙般的疤痕,也像是被感染一般,剧烈地疼痛着。恍惚一瞬间,百里捻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邺陵,回到了八年前的那场大火!
“啪啦”一声,手中的酒杯摔碎,百里捻有些难以控制,他扶住桌子喘着气。
刚才胡乱中,他抓了赛戬的酒杯,将满杯的灼殷酒一口饮下,刚刚经过清甜果子酒温抚过的喉咙,更是受不住这火辣的灼殷酒。灼殷酒灼殷酒,正如百里捻当年起得酒名。
酒入喉咙,如同火舌灼喉,烧得黑红。
这一口酒,却让百里捻回过神来,他想起了姜环的脸,想起了邺陵的大火,想起那大火掠过,留下来烧熟腐臭的味道,他险些忘记他自己是谁了。
他是姜捻啊……
百里捻拎起桌上的酒壶,眸子闪着迷乱的微光,这灼殷酒就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被灼烧的感觉。它还真是提醒了自己。
“捻儿,你没事吧?”
赛戬听到酒杯摔碎的声音,便立刻返回了屋中,许江那边也没什么大事,他让许江去和柳竟商量了,转回屋中去见百里捻,却看到他呆呆站着,举着一个酒壶,往嘴里拼命地灌酒。
赛戬过去一把拽回了他手中酒壶,他周围眉头看向百里捻,“捻儿你在做什么?喜欢这果子酒也不能这样饮啊,这会伤了你自己的。”
赛戬还以为百里捻喝得是他讨来的果子酒,说完之后便发现不对劲,这酒壶猛烈的酒气,不是他的灼殷酒么?
“捻儿,你……你没事吧?”赛戬看向百里捻,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可是后者已经坐下,眼神中的慌乱也已经散去,又换上了一脸的平淡,仿佛刚才放肆饮酒的人不是他一样。
百里捻垂着眸子,声音有些沙哑,“没事。”
赛戬依旧不放心,他坐到百里捻旁边,弯着腰低下头,从下往上瞧他,好不容易对上了百里捻的眸子,他却突然抬起头来,避开了赛戬的眼神。
“没事,你不用担心,只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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