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栖也许根本就没看上过他?
这想法就像枚银针,在他心尖上不轻不重挑开一个细小伤口,却骤然淌出脓血来,一发不可收拾。
凌霄的话却没有结束,他定定看着李歌乐有了微妙变化的表情,声线愈发深沉:
“淮栖不是战士,他更需要你的保护,你就是这样保护他的?躲在树后面?”
李歌乐不再哭泣,他没了声音,死死咬着嘴唇,脸上委屈的表情渐渐消失不见了,面色苍白,只觉得胸口有团散不开的浊气,憋得他喘不上气来。
凌霄眯着眼,总算略有些满意地在李歌乐脸上看到了他想看的,那一抹微弱的,屈辱的表情那双永远呆愣愣毫无心机的双眼中燃起了一小簇火焰来,可仅仅这样还远远不够。
凌霄叹口气,他无法成为推动李歌乐的助力,他所能做的无非是埋下一颗种子,可土壤不够肥沃,这种子能不能发芽,就算发了芽又能不能开枝散叶,全靠李歌乐自己。
他终究是要一个人走剩下的路,谁也帮不了他。
凌霄慢慢走到李歌乐身前,似乎还想说什么,可到底只是又叹了口气,转身绕过他,推门离开了营房。
营房外靠着个人,扭头笑盈盈看着凌霄,一脸的气定神闲。那老狐狸似的表情让凌霄忍不住撇了撇嘴,翻着白眼斥道:
“无昧啊,偷听人训徒还这么明目张胆。”
沈无昧笑得一脸无辜,眨着眼道:
“我可没偷听,我是没好意思打扰你训话,在这儿等你而已。”
凌霄挑眉看他,边往外走边问:
“有事?”
沈无昧抿抿嘴,眼神里透出抹狡黠,点头道:
“是有事,关于安唐,有些事要跟你合计合计。”
安唐?凌霄不明所以地扭头瞅他,安唐可是最省心的孩子了,她能有什么事?
可沈无昧却不再多说,只笑而不语地往帅营走,示意凌霄也先不要多问,凌霄知道沈无昧做事一向滴水不漏,他这表情显然是有了重大发现,忙随着他往帅营快步走去。
淮栖从早上开始就有些心不在焉,戥蛮一眼就看出来了,可他什么也没说。
他半倚在树枝上,闲散地看着淮栖在小药圃里清杂草,大大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地揪着树叶,心里盘算着其他的事。
相对于他的清闲,淮栖已经在小药圃里忙了一上午,满头都是日头晒出来的细汗,他时不时仰起脸来瞅一眼戥蛮,又忍不住山坳口多看两眼。
他知道李歌乐从早上就躲在那里,之前也是这样,只要戥蛮在,李歌乐一定会远远躲在树后面,一呆就是一整天。他不知道李歌乐有什么好躲的,就像在刻意避开戥蛮似的,他曾忍不住问戥蛮是不是和李歌乐有什么摩擦,戥蛮却笑得一脸轻蔑,说根本就没注意过李歌乐是谁。
这种态度和说法让淮栖心里有些不快,可他一绷脸戥蛮便温言软语地哄,实在叫人生不起气来,想干脆去问李歌乐,那家伙又几次推脱敷衍不肯好好回答,淮栖实在没了法子,索性也不问了,随他们去。
李歌乐照旧在戥蛮不在的时候出现,或是在戥蛮在的时候躲起来。但他没有一天不来,也从未有哪天突然离开。
可现在,李歌乐不在那儿了。
淮栖没注意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发现的时候那棵树后面已然没了那个探头探脑的小军爷。
李歌乐去哪儿了?
淮栖不自觉地又扭头看过去,不明白自己这种略有些焦虑的情绪从何而来。
戥蛮眯着眼顺着淮栖的视线瞥了瞥山坳口那棵树,勾起一侧唇角无声地冷笑。
不只是淮栖,戥蛮也知道那棵树后面总有个偷偷摸摸的天策。他知道那是谁。正因为知道,他才装作没看到。这个军营里的军爷和军医,比他想象中破绽更多,这让他觉得自己想要的越来越唾手可得。
戥蛮微微撑起身子来,轻飘飘跳下树,迎着淮栖走过去,伸手一捞便将人搂了满怀,轻笑道:
“看什么呢?”
淮栖并不习惯这么无所顾忌的亲昵,有些羞涩地挣了挣,摇了摇头。
戥蛮歪着头看他,不但没松开手臂,反而故意紧了紧,将脸贴在淮栖耳畔,低声道:
“反正没别人,你忙了一上午了,总该陪陪我。”
淮栖脸一红,抬手推了推他,蹙眉斥他:
“大白天的别闹,叫人看见成何体统。”
戥蛮笑得更放肆,伸出舌尖来轻轻扫过淮栖红透的耳垂,丝毫不以为意:
“哪有人看?看见了我也不怕。”
说着便侧头啄吻在淮栖后颈上,淮栖生怕李歌乐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折回来,忙推拒着躲闪,惹得戥蛮一阵不耐轻哼。
“你怕什么嘛,有人看见岂不更好,省得还有别人打你主意。”
戥蛮瞄了一眼山坳口,心里一阵冷笑。那个小狗崽一样的天策打的什么主意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可似乎淮栖自己并不明白,这样也好,反而给了他很多预料之外的机会。至少在他不得不离开军医营的时候,能有个人缠着淮栖,免得他生疑。
正当他楼着淮栖不肯撒手之时,营房拐角处一抹细不可闻的声响让戥蛮眉头微挑,他将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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