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觉得东宫到王府的距离有些远,今日景云在车上坐了一会,虽说很多事情都还没回想起来,但心里的怒渐渐的泄了下去,却又慢慢升起了一丝又一丝的无力感,乱糟糟的思绪一点都没理好,就听高耀在车旁边道:“爷,到了。”
景云白着一张脸下了车,连通报都没等便闯了进去。走路的速度快,京生得了报急急从后追赶,太子这是来者不善啊。王爷顶着那张花脸出现的时候京生就觉得事情大条了,皇上怒着禁了主子三个月的足,太子也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景云直直往墨渊居而去,推开门,整个院子都没看到慕博衍,这一路他都在想着如果见到他人,要怎么做,先骂几句还是先打上一顿,这个人太可恶了,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牵扯他不足外人道的情绪,可恨他还会深受影响。可没想到那个让他勃然大怒的人竟然不在。他突然就觉得好像很多情绪就没有了意义。
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景云突然就疼了起来,又说不上疼在哪里,只是一顿一顿的抽着疼。那个人一点一滴的变化都在脑海里打转,生动活泼慢慢变得深不见底,好的坏的,带来的都是他们之间一段又一段的距离。他一早就知道纵使皇家贵胄,求而不得的苦是躲不过的。可今天求不得带来的五蕴炽盛之痛,让他知晓何为心如刀绞。可就算是疼得狠了,堵着的那股气还是上不去下不来,充斥着胸膛,发都发不出。
景云立在屋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小塌上的毛皮毯子还散乱的堆在那,桌上的杯盏里还盛着一半的茶水,却早就凉透了。他呆呆的看了半天,好像都能看到那个人是如何在这房内生活的一般。在父皇面前认得那么干脆,慕博衍是在躲他吗?许久他才问:“你家王爷人呢?”
赶上来的京生忙回道:“回太子,王爷他……他去了世安苑。从宫里回来,主子他就去了那,谁都不让跟着,那里久无人居住,冷清的紧,这天寒地冻的,奴才又不敢拂了爷的意……”
“世安苑……”景云重复了一遍,若没记错,那曾是老王爷的居所,他记起小时候的慕博衍受了委屈便会一个人跑到觉得安心的角落里窝着,这世安苑对他而来应该是最能安下心的地方了,可是他慕博衍又有受了哪门子的委屈。景云的眼中色彩深了几分,连带白着的脸都阴了下来。
京生看他那样,赶紧说:“太子殿下,奴才给您领路。”
跟在京生后面,拐了几个弯到了一处院落,正是世安苑。京生领着人到了门口停了一停,等景云进了门才又跟了上去。此时天色暗了下来,景云看着院子里的树,稀稀落落的枝叶在风中唰唰作响,枝头上一点,月亮已经挂上来了,一行人走进,将树上那些寒鸦宿鸟都惊飞起来。看着如此荒凉景象,景云呓语般的说:“你是觉得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却听屋里传来声响:“被皇上禁足三个月,这算不得委屈吗?”慕博衍从半掩的房中出来,长发散着,却还是遮不住额前的青肿,看着明明应该是被训斥之后的狼狈,可那嘴角却要死不死的噙着一抹淡笑,让人见之气不打一处来。却在瞥见景云那只伤手后变了脸色,快步走出,到他身边:“殿下这是如何弄的?”担忧的神色一下转成了怒容,冲太子身后的高耀喝道:“让你们这帮奴才跟在身边干嘛的?都死人吗?”
弯下身子,将那手小心的捉起,仔细翻开手掌看,又看看手背,抬眼看京生,对他说:“还愣着?赶紧去将莫姑娘留的金疮药拿来呀,再去端些热水来。”
景云看着慕博衍的担忧,冷冷道:“这点伤,要不了命。”
京生一听到话就赶紧跑出去了,留下的那几个太子宫里带来的人,只能傻站在那里,看着两位爷。听到景云那冷言冷语,慕博衍叹了口气,道:“我的太子殿下呀,再怎么都不该拿自己的身子祸害啊。”院子里飘过一阵风,慕博衍拉着他进了屋。
景云只是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却也随着他进了屋,其他人只是站在门口。没一会,京生抱着一个小盒子回来,后面还跟着人端着盆热水。一进屋便将屋子里的烛火都点了起来。而京生他们进了屋,高耀和那几个内侍便也跟了进去。
景云在桌旁坐好,看着慕博衍小心的抬起他那只受伤的手,看到那人好看的眉轻微蹙着,用竹夹小心翼翼的将翻卷起来的白肉里的碎末拣出,然后轻轻的用温热的湿布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他好像一点疼都没感受到,另一只手突然就扣上了慕博衍的手臂,捏着,就是这个人,牵扯着你的情绪,拉扯着你的内心,成为你那不可诉说的软肋。只要这手再往上一些,就是那洁白却又脆弱的脖颈,只要再往上,只要用点力,这个人便再也不会让你失魂落魄。
感受到了臂上的重量,慕博衍抬头看着景云,柔声问:“可是臣手拙,弄疼殿下了?”
那双含着天地灵秀的眼中清澈明亮,看他深黑色的长发垂在肩头,泛着幽幽的光,景云手上的力气便小了。这个人,只要看一眼便有种被下蛊的感觉。
慕博衍手上的动作更加柔和,将伤包扎好了,轻声说:“殿下这是何苦呢?再怎么置气也不能伤了自己,太不值当。万一真损了筋骨,就更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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