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想责怪,可又是唯一的牵肠挂肚。如果慎秋不救他,他可能就死在那,再也不用去坐牢了。可慎秋救了他,让他有了现在的结果。
十三年监禁,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三十岁了,没有公司会要他这个有过坐牢经历的家伙,也没人敢接近他,他连学历都没有,高中都没毕业。
他的未来惨淡无光,很快就要在牢里度过近乎十三年!
“其实我认识的你,和之前死掉的那个人,很像,像到有时候我会因此而做噩梦。梦见育英的天台,有人掐着我脖子,把我扔下楼。”
季如安说话断断续续,周围有风声,他似乎在一个有风的地方。
“以后我也打扰不到你了……”
像季如安这种人,是到死也说不出抱歉两个字的。他想高傲地离开,也满怀他悲惨的嫉妒心而消失在这个世界。
“或许你以后能看到我越狱的消息。”他呵呵笑了两声,没了之前的戾气,好像一个历经一生的沧桑老者。
可他才活了十七年,人生半程未展开,就丧失了未来的希望。
“我在怪你,我也不想怪你,其实,我也没资格怪你。你救了我,我甚至有点感激,想不出什么话来说,只是想一个劲地逼你,也许你这样能记住我。”
他说话通过话筒穿过来,有些无助,也藏着一颗肮脏而卑微乞求的心脏,它跳动的,可也缓慢。
慎秋拿着手机,听着他说的那些话,默默无言地坐在黑暗中:“你是让我现在觉得,其实你人还好吗?”
他唇角微弯,觉得有些可笑:“你是想我代替以前那个死掉的慎秋原谅你吗?”
名字一样,或许能减轻些他的负罪心。
季如安听到他话,被他一瞬间戳穿了心思,有些哑口无言。
慎秋手指捏着被单,上面出现了深深的褶皱,他用的力气很重,好像在隐忍些什么。
他眼眶里早已蓄满了热气,很快就要滚滚而落似的。从季如安的语气中可以知道,他感觉到了抱歉,可这抱歉来得太迟了。
迟到的抱歉根本算不作道歉,该承受的不该承受的,死去的那个人已经承受干净了。
慎秋面无表情,既不是觉得难受,也不是伤心,他只是想起了自己被霸凌的曾经,那段黑暗到无以复加的日子。
连自己也无法回忆的曾经。
被人弄的浑身是伤,衣服上的痕迹再也洗不干净,头被按在马桶里抽水,手指被人踩在沙地上碾动,被强制性孤立,季如安口中为他所制造的名字:怪物,恶心,去死……
就连死之前,听到的也是那样的话……
——怪物就应该活在阴沟里不是吗?
如果悔改就能得到原谅的话,那因此而丧失希望的人该由谁来原谅?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季如安伤害的,不止慎秋一个人。
践踏别人尊严的时候,季如安有过一丝怜悯吗?难道伤人者一悔改,受害者就要感恩戴德去立刻原谅吗?
“慎秋,我要死了,我不想活下去了……”季如安这么说,像是在卖惨,“我现在在一个很高的地方,我只想和你说会儿话,把想说的,没说的,通通说完,然后再死,不然太可惜了。”
他仰着脑袋,头望向天空,星星不多,到了可以数清的地步。
“我这一生,实在是太无趣了。”
他到了想要自杀前,才明白那些道理,可太迟了,他不会再留着生命去消耗光阴了。
“你也叫慎秋……我想把你当成以前的慎秋,不管你恨我也好,想弄死我也行,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季如安有些破罐子破摔起来,轻笑两声:“其实我在福利院的时候,就很想靠近他,他有那么多朋友,而我一个朋友都没有。”
嫉妒他,也想靠近他,成为他朋友中的一个。
后来在天台上,看到那双曾经璀璨的眼睛变得那么低落,就开始心慌,连他眼睛都不敢看。
季如安没想到慎秋真的会跳楼,他一直以为,慎秋会像以前那样,即使毁了容,也活得很好,自给自足,打工赚钱付自己的生活费。
不想看到他连毁了容,也还有人对他好。
慎秋不需要很多朋友,也不应该有很多朋友,他只需要一个朋友,那就是自己。
这种感情藏得太深,连季如安自己也只以为他是讨厌慎秋而已。他是讨厌慎秋与人接触,讨厌慎秋有机会对别人好。
想把他关起来,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可他做不到这些,他手伸不了那么长去圈养一个人,他做不到让慎秋悄然无声地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所以他只能让慎秋开始没有朋友,把他弄的浑身肮脏,除了丑陋的脸之外,连校服都不再干净,所有人对他趋而避之。
要是有人想帮他,那就代替他的位置,成为那个被没有一个朋友的家伙,成为被孤立的对象。
可即使这样,在天台上的时候,那个陈姝也还对他面露担忧,怕也不敢上前帮忙。
就连这种时候了,都有人还在担心他。
季如安嫉妒得发狂,福利院里他就是特殊的那一个,唯一有姓名的人,连他自己都只能和院长一起姓。到现在他也是和曾经一样的家伙。
不应该有人关心他,所有人都应该讨厌他,恨他,恶心他,离他远远的!自己才是那个天之骄子,被众人围聚,他早就该从神坛上拉下来了!
季如安的内心矛盾充斥着,嫉妒和关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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