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瑾放回了话筒,无奈地耸了下肩:“估计宅子里电话又被摔了。”
“杜老爷子这样的脾气,加上你这样惹是生非的本性——难得你还能活到这么大。”
听了selina的奚落,杜文瑾站直了身,“你以为我从小到大挨得还少么?”
“呵,”selina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遍,“这么说,你还抗揍一流?”
“那倒没有。”
杜文瑾已经转身往楼上走了。
“那时候,刚好有个人护着罢了。”
余音清淡,听不出丝毫情绪来。
杜文瑾目无焦点,眼眸发虚地迈步上楼。
……只可惜,后来那个人就把他扔掉了。
像是扔掉个废物。
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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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
杜文瑾一下车,旁边站着的杜家的下人就忙问了礼。
杜文瑾点了点头,本来想直接抬脚就走,但犹豫了下,还是压低了声音问那人——
“老爷子今天心情怎么样?”
侍候的这下人算是杜家的老人了,向来熟知这爷孙俩的脾气不合,听了杜文瑾这话,叹了口气。
“二少今天说话……还是小心些,别气着老爷子。”
“……”
杜文瑾顿时就觉着后背凉飕飕的了。
不过来之前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临阵脱逃是不可能的,杜文瑾在心里替自己点了柱蜡之后,也只能认命地往里走。
杜文瑾这一路向着杜老爷子平常最喜欢待的茶室走,经过的下人都有点意外地跟他作礼。
整个杜家上上下下无论主仆都清楚这么一点——杜家这二少爷素来是浪荡不羁日天日地的个性,谁也管教不听,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个能让他忌惮上几分的,大概也就是杜老爷子了。
而此时见着八百年不着家的二少爷乖乖地就回来了,下人们奇怪了几秒之后,心里也就门儿清——
毫无疑问,肯定又是二少爷在外面犯了什么事儿,被老爷子给拎回来了。
——这种事情,在杜家发生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而且按照以往经验来说,杜少进到茶室里面约莫一刻钟之内,就会被杜老爷子拎着龙头拐追得满宅子跑。
一想到这儿,下人们都有点同情地看了杜文瑾一眼。
于是杜文瑾一路承接着那些复杂的目光,走到茶室门口的时候,都觉着自己身后已经缀了一排长长的白蜡了。
想到后面又会是一场狂风骤雨,他抹了把脸,耷拉着眼角扣了扣门,然后走进去。
——只盼老爷子看在他这副被甩了的憔悴模样上,待会儿下手能轻点。
茶室内,敲门声后,和杜老爷子对面而坐的方之淮望过去时,就见着前两天还像个小老虎似的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人,这会儿却成了只蔫巴巴的小狐狸——连那双漂亮勾人的桃花眼都微垂着——若是有只毛茸茸的尾巴,大概此时也是灰溜溜地拖在身后。
被自己的臆想引得眼神一暗,方之淮不做声地用目光描摹着杜文瑾的身形。
而伪装得蔫巴巴的狐狸进门走了没两步,头还没抬起来,就先觉着脖子后面一凉。
一种近乎生物本能地被什么盯上之后的危机感,让杜文瑾警惕地抬起眸子——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正接。
看见那双睁得有些圆的桃花眼警惕而错愕地看着自己,方之淮心情前所未有地大好。
若不是还顾忌着房间里的第三个人,他觉得自己都要忍不住笑出来了。
——尤其是瞧见站那儿的杜文瑾一副狐狸毛都要炸起来的模样。
几秒之后,杜文瑾终于醒过神来了——
“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说这话时,杜文瑾近乎咬牙切齿的,越不想再看见一秒的人出现的频率越高,他真恨不得想把这人立刻顺着正门扔出去才好。
只可惜情绪投入太过,他把这房间里第三个人给忘了。
于是,刚被方之淮安抚得心情稍顺的杜老爷子,被杜文瑾一句话就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个兔崽子!会不会说话,啊?!”
“……爷爷。”
刚生出来的气势被嗓门更高的杜老爷子一吼,立马缩回去了。杜文瑾压下视线,服软地哼哼了声。
杜老爷子是军旅出身,性子直、脾气爆,年轻的时候野得像个土匪,也就是慢慢上了年纪才稍微好了些。
他幼时时局动荡,自己没念过多少书,从前吃了不少亏,再加上年轻时被岳丈家嫌弃是没文化的“大老粗”,立了家业之后就一直想把后辈都撺掇成学问人——就算不做文豪,至少文质彬彬也好。
故此,两个宝贝孙子,一个起名文瑜,一个起名文瑾。
个顶个地都是做学问的好名字,只可惜,大的那个一门心思借着家里背景,跟随父亲从了商;而小的那个……
杜老爷子气鼓鼓地看了一眼小孙子。
“要不是之淮特地上门解释,替你求情,我非打断你腿!”
“……”
一听这话,杜文瑾明白了——合着那个在他爷爷面前多了嘴的,就是方之淮本人。
杜文瑾又气又恼地望向方之淮,许是之前情绪起得急了,此时一双桃花眼的眼角都微微泛了红,衬得那颗泪痣更是勾得人心痒。
方之淮看得喉咙微涩,眼底情绪翻涌,只得在失态之前先转开了目光。
“这件事是我的主责,杜老先生就别怪瑾儿了。”
老爷子一听,心里舒坦了不少,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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