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开玩笑。”他又重复地说了一遍,语气明显加重了不少。
艾尔利几乎是惊讶地看着这个男人——不知为何,明明脱下了斗篷和外套,却仍像是被浓稠阴影包裹着的复仇者突然跻身而来。
他猛地抬手,在闷响声中按住了艾尔利脸旁的沙发背。
这个角度,分明是被阳光直射,他的白发染不上任何称得上明亮的光彩,阴冷停滞在逐渐接近的金色的眼瞳中,他也看着艾尔利,用俯下的身躯所带来的压迫及暗影将身前之人覆盖。
“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对付这些人,表面的敷衍足够了。还有,不要再叫那·个·名·字,我们还没有熟到这份上。”
生硬的威慑。
与内心的想法截然相反,可复仇者依然坚持着把这番话说了出来。昨夜在大庭广众下抓住“他”,是在情感极度起伏之下的冲动行为,现在,他冷静了。
面上波澜无惊,甚至冷漠之极,但也就只有他知道,话音脱口之时,就像是有人用刀片狠狠地在他胸口之下、肋骨的缝隙间刮了一下。哦,这个操刀的人,依然是他自己。
艾尔利不会知道。
曾经以从者的身份回应召唤来到人类的他身边、又在英灵的他无比绝望的注视下消逝在眼前的——这个英灵还是当初的样子,所以,无法理解“爱”与“疯狂”的他绝对不会知道。
“——埃德蒙。”
正在心中嘶吼的复仇者忽然又听到了这个让他熟悉又令他厌恶的名字。
被他罩在身下的艾尔利目光无惊无怒,甚至没有因他的这番毫不留情的话语产生任何情绪波动。复仇者心中不禁一痛,同时,或许又应当欣慰:欣慰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你曾是我的御主,是与我在监狱塔的结界内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同伴。我叫过你er,虽然是在对看似截然不同的两个个体进行区分时使用的称呼,但,无论叫的是哪一个,我从来都这么认为。”
艾尔利平静地道:“我的眼里只看到了一个埃德蒙·唐太斯。现在你不是我的御主,所以按理来说我不能再叫你er,而埃德蒙是你用得最多、最让人感到亲切的本名。我也想要这么亲切地称呼你,因为自那次分开之后,我很担心你后来的遭遇,很想再和你见面。可是,如果你不喜欢……”
“那就换掉吧。”艾尔利的目光毫无转移,将男人微变的神情倒映得格外清晰,“你希望我怎么叫你呢?er,埃德蒙,还是唐太斯?”
“……”
抵在他脸旁的那只手,似乎就在这时猝然绷起,手背上的筋纹路尽显。
avenger……一时沉默。
——原来,猜错了。
他真的改变了,变化隐藏在看似冷淡平静的美丽外表下,却在话语间毫无掩饰地浮现。
可是,这样的变化却让实际上并不了解他、妄自追寻的时间远远长于相伴时间的男人,一下子陷入进猝不及防的错愕之中。
跟预料完全不同,但……为什么,被扭曲与挣扎填满了的心里,会掠起一丝原因不明的窃喜?
半晌之后,avenger终于收回了手,重新直起腰,站在艾尔利身前。
他冷冷地扫视了艾尔利几眼,便将注意力转移到放下后已经变凉了的茶水上,口中只不以为意地道:“算了,只是个代号而已。随你怎么叫。”
艾尔利:“好的!埃德蒙!”
站在艾尔利的角度,其实,称呼这种问题,他一点儿也没纠结。
不是御主与从者、而是并肩作战的同伴的关系了,叫er不妥当,那还是叫名字吧。
而艾尔利本身并不自来熟,相反,面对初见之人还十分客气。不过是因为对象是埃德蒙·唐太斯——不仅有“前御主”这一层关系,他有很多御主,埃德蒙·唐太斯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但是呢……
“在说正事之前,我还要向你道歉。”
艾尔利离开了能让人精神懈怠的柔软垫子,在男人惊愕的目光里,无比真诚地张开双臂——然后,一把将他抱住。
不得不说,他现在的动作,就像是在哄一个受了委屈、或是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遭受了磨难的小鬼:轻而缓慢地拍着后背,还要细心地抚平一下衣领下的褶皱。
可avenger——现在可以叫他埃德蒙了——埃德蒙不但不是小鬼,更没有受委屈,他的心里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软弱的情绪呢。
但是,在被抱住的两臂间传来了收紧的感觉时,埃德蒙只显现出冰冷的金色瞳孔略微收缩。
只一瞬就想起了……不,应该说,发生在那短暂时间里的一切,包括小到一个眼神、一次呼吸的细节,他一丝一毫都没有忘记,始终印刻在被浑噩与愤恨过渡过的脑海里。
就是那些冰寒彻骨,只有夜风会残忍地靠近的监狱中的夜晚吧。
囚犯躺在坚硬而破烂的床上,即使困住他的梦魔掺杂起了希望之光与一丝难以察觉的甜蜜,也无法让被寒冷冻得发抖的身体舒展开来。
他下意识地瑟瑟发抖,又在不知不觉间,将躯体蜷缩起来,仿佛这么做就能为自己积攒起微薄的暖意。
理应失望,因为效果微乎其微,反而更加寒冷了。
在寒风与如冰块般的床板同时带来的折磨之下,他的意识虽然有大半仍被梦魔拽住,但却稍稍清醒。
于是,就在这时……不知道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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