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大大的泪珠子砸在隋祐的手背上,然后就是第二颗,第三颗,一直沉默安静的小团子突然伸出小胳膊搂住他,带着鼻音哭道:“呜……对不起。星落,星落不是故意的。呜……小、小叔叔,对不起。”
隋祐赶紧给他擦眼泪:“没关系没关系,你乖,别哭了。小孩子尿裤子很正常的,没事。”他手劲儿大了,把林星落白嫩的小脸儿都擦得红通通的。
可是这种安慰显然不太合适,本来只是抽泣的小团子“哇”的一声放声大哭,叫道,“没有!不是!不是!”
“好好好,不是不是,小叔叔说错了。”隋祐手忙脚乱,干脆把小团子脱得溜光,接了一盆温水把他放了进去,“你乖,不哭了,洗干净了小叔叔给换新衣服。”
林星落一抽一抽的吸鼻子,自己慢慢止了哭,口齿不清的解释:“不是,就,一次……就一次!星落不会解……”
隋祐拧拧他的小脸儿,抽了一旁的纸巾给他擦鼻子:“怎么不叫我来帮你?”
林星落就着他的手擦掉鼻涕泡泡:“自己,的事情,嗝……要,自己做。”
隋祐把这个脏兮兮湿哒哒的小人参果洗干净了,用浴巾裹起来,放到自己怀里。他第一次抱孩子,不知道什么样的姿势比较舒服,干脆让他站在自己腿上。
林星落肉肉的小脚丫踩着他枯瘦的双腿,觉得挺新鲜,还跺了跺脚,差点儿踩着他的小兄弟。
隋祐脸一黑,捏了捏小团子的嫩脚丫:“干净的衣服放在哪儿?”
林星落伸出小手一指:“外面。”
“你搂着我的脖子,我带你过去。”隋祐的两只手都要用来划轮椅,没办法抱住他。
小家伙很听话,紧紧的搂着他,红扑扑的小脸儿藏进他怀里,听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听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很认真的问:“小叔叔,陪星落玩吗?”
隋祐正给他找衣服,就随口答道:“你乖就陪你玩。”
“哦……”小团子毛绒绒的脑袋垂下去,不做声了。
隋祐没工夫管他的小心思,翻来翻去,始终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好隔着浴巾捏捏他的屁股蛋儿:“你的内裤呢?”
“内裤?”林星落大眼睛眨啊眨,“什么裤?”
隋祐心里没底,三岁的团子,该穿内裤吗?他仔细回忆,刚刚给小团子脱裤子的时候……穿了!牛仔裤里面,分明是有一件纯棉的平角小内裤。
许是年纪太小,还不会说很多话吧。他掀开浴巾,戳了戳小团子□□粉□□白的小小落:“它的衣服呢?”
“呀!”林星落也跟着低头看,小手压着他的大手,也跟着问,“它的衣服呢?”
隋祐扶额,左顾右盼实在没发现内裤的踪迹,只好从他一堆小裤子里找了条布料最柔软舒适的给他穿了。光溜溜的小人参果穿好衣裳,又变成招人疼的小娃娃,啪嗒啪嗒迈着小腿儿跑去玩了。
也许是第一次见面就被他看到做错事,还被他帮着洗香香换衣服,林星落非常喜欢这个年轻又温柔的小叔叔。每次他过来,都要送点儿小礼物表达心意。
第一次是最心爱的小皮球,第二次是每天仅有一颗的奶糖,因为他夸了一句很甜,小团子竟然把一周的奶糖都攒下来留给他了。
隋祐经常收到礼物,小到名表字画,大到游艇豪宅,和这几颗奶糖比起来,倒都算不得什么了。那些礼物,是无聊的金钱数字,这几颗糖,是纯澈的赤子之心。
眼下,林星落闹了一小会儿,最后还是被隋祐拍着哄睡了。
他轻手轻脚的把小团子放到小床上,盖好小毯子,心里竟觉得很是不舍,又拍了一会儿,把自己一直带在身边的一块暖玉放到他的小手里,才离开这间小卧室。
林浦和坐在客厅,面前放了两杯茶,显然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对着林浦和,隋祐不再有刚刚的耐心,直截了当的问:“老师有什么事?”
林浦和不以为杵。
隋祐其人,乍看貌不惊人。严城大部分人都觉得隋家大少是个没用的残废,早晚要被私生弟弟——或者说已经被私生弟弟夺走一切。唯有真正和隋祐打过交道的人,才会知道在这个青年木讷无趣的黑框眼镜下,隐藏着巨大的野心和抱负。
林浦和只不过窥得冰山一角,但他无法阻止自己想要托孤的念头。
他拿出一份诊断证明,递给隋祐。
脑部胶质瘤。
隋祐不懂医,但是能被林浦和这么郑重其事的拿给他看的诊断书,十有八九是治不好。他好像有点儿明白了:“老师一直让我过来,是为了落落?”
“是”,林浦和直言不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恶性的,第四级了,大概还能活半年,但是这半年的时间我恐怕没办法好好照顾星落了。”
说起绝症和死亡,这位老人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而提到小孙子时,却掩不住一闪而过的心痛与沧桑。
“我一生教书育人,桃李无数,唯独没管教好自己的儿子。”林浦和长长叹息。
隋祐并没有闲心去听他追忆旧事,星落的父亲在他不满周岁时就婚内出轨,非要离婚,追着小三去了国外;星落的母亲万念俱灰,回了家乡小城,小团子就被扔给了林浦和。
这些事情,早在他第一次见到林星落的时候,管家就都调查过了。他在意的,是林浦和的打算:“老师想把星落交给我抚养?”
没错。无论是另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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