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微胖中年人背着药箱走在前边,小酒儿则在他的身后又蹦又跳的跟着,嘴上还不停催促:“李太医您快点儿,主子一会儿就过来,咱们给他一个惊喜。快快快!”李太医李岩安是皇上御用的御医,皇宫里的妃子也不曾这么催促过他,偏偏小酒儿不懂,一心只想快些给那好看的小公子看病。两人走到门口,整个房间只有纱帐被风吹的左右摆动,苏雨炼安静躺在床上。小酒儿吞吞口水,心虚的辩解:“我真的看见他醒来了,您先进去看看。”
李岩安靠近,床上的人确实醒着,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双大眼睛睁着,没有半点神气,见有人来只是懒懒的动动眼珠子打量,也不说话。李岩安上前看诊,检查一番后点头道:“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你去给他准备点清淡易消化的吃的,养养就好了。这位公子,你现在感觉如何?”
苏雨炼摸着脑袋,淡淡开口:“头疼。”
李岩安点头轻笑:“这是正常的,过一会儿就好了。公子能醒来,可真是个奇迹呢,你还能想起来自己以前吃的哪几位药吗?若能告诉我,我可以针对原来的药方重新给你配药,更能帮助你恢复。”
苏雨炼眨眨眼,似乎很努力的想了一会儿才,无奈的笑道:“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李岩安微微发福的脸颤了颤:“那——你还记得你是谁吗?”苏雨炼的表情太从容、太淡然,以至于李岩安问了这句之后,还总觉得自己少问了什么重点。
雒闲这时走了进来,正巧出现在苏雨炼的视线内,苏雨炼的情绪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不知道有人来了,对李岩安轻声道:“我忘了,你不知道吗?”
李岩安看向雒闲,面露难色,摇头不语。雒闲静静的俯视着苏雨炼,亦是不动声色。
一室寂静,苏雨炼转头看见了雒闲,微微皱起眉头,像是在仔细回忆什么,轻笑道:“那你一定知道。”
雒闲:“我为什么一定知道?”
苏雨炼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拒绝了雒闲伸过来扶他的手:“这位给我看病的先生说的,他有难题便不自觉的转向你,所以你是这里的主子,有问题找你就对了,你应该什么都知道。”
雒闲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并不反驳他话里的漏洞,淡淡道:“也不见得什么都知道,你脑子还能用。”
苏雨炼的眼睛似乎亮了起来,眼角露出隐藏不住的笑意,他很确定:“你果然知道些,那你不知道我从前吃的什么药吗,我得了什么病?”他浑身都疼,疲倦的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你什么都忘了?”雒闲当然不相信。
苏雨炼眨眨眼:“可能是睡的太久,过几天就想起来了。你看我现在不是记得你吗?你——经常扶我,怕我摔倒。”他从雒闲扶他的反应速度就能判断出来,雒闲一定经常在他身边护着他。
李岩安在雒闲耳边小声报告:“如果这位小公子这个时候真的失忆了,情况只会越来越坏,最坏甚至会忘记转眼间发生的事,在他身体康复之前几乎没有恢复的可能。而我之前也说过,他从小带在身上的病,古书上没有治好的先例。”
雒闲点头,拱手送客:“有劳您了,你今日回宫,顺便代我向皇上请安谢恩。”
李岩安回以一礼,躬身告退。
小酒儿送上佳肴,搁在一边,笑眯眯的给主子请安,欣喜的守在一边。雒闲坐在苏雨炼正对面,苏雨炼对食物没有什么热情,反而对雒闲很感兴趣:“你说的皇上是当朝天子吗,你认识皇上?”
“天下人都认识皇上。”雒闲显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端起清粥,递到苏雨炼嘴边,探究的眼神紧锁着他:“你若什么都忘了,你不好奇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苏雨炼随手夺过碗,自给自足,边吃边与他对视:“我觉的你会自己告诉我。好吧,我叫什么?”
“你叫炼,火字旁,炼铁的那个炼。”
苏雨炼还是笑:“好奇怪的名字!”
雒闲:“你爹是铸造兵器的能匠,炼对他而言,代表他的一生。”
说起来很有意义,苏雨炼点头表示满意:“那我爹在哪?”
雒闲顿住,细细观察他脸上每一个微小的表情,最终还是开口老实回答:“他在不久之前死了。”
苏雨炼把碗放下,脸上有点细微的难过,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那他死的时候我一定很伤心。”
雒闲微笑着凝视着他,却无法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裂缝,他说:“你是非常伤心,但比起伤心,更多的是愤怒。你很生气,明知道自己体能有限,还狠狠的折磨自己,做你做不了的事,搞成现在这副样子。”
苏雨炼娥眉轻挑:“我为什么会生气?”
雒闲收起他的粥,站起身来,打算告辞:“这个问题,可以等你自己想。等你想起来了,我会让小酒儿送你回家。”
苏雨炼伸手想挽留,又缩了回去:“这不是我家啊?你对我这么熟悉,又这么好心照顾我,该是我亲戚或朋友吧,我回家之后,怎么联系啊?”
雒闲停住脚步,只留下背影:“我叫雒闲,其他的问题要等你自己想,等你想起来了,就能知道我们是否还会联系。我们什么关系,也会有答案。”
离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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