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月的闭关的确让他成长了不少,重新待人处事,他已经能够较之以前的自私,多想那么一分。
孔淮吐了一口浊气,多了一份犹豫。
未待孔淮找蒋涵正确认,他倒是先一步找上了门。
“大师兄别来无恙啊。”蒋涵正面带微笑地出现在他的卧房之中,他的修为足以支撑他眼底逐渐出现的傲气,直接无视门口的一道道禁制,直闯而入,气息霸道,环视了一圈这个自己也曾经待过的房间,笑容越发加深。
孔淮拧眉,自然察觉到他暴涨的修为,而他一副找茬的模样,想必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总不能相信蒋涵正在发生那件事情之后,还能笑意盈盈地特意挑选今天来与他问安或是欢迎他出关吧?
只是蒋涵正仍旧是与他初见一般,彬彬有礼,朝他请了安,每一句话都滴水不漏,一丝异常都看不出。
他越是这番故作若无其事的姿态,孔淮便越确定他只是在自己面前做着虚情假意的伪装,掀起眼皮,他不无嫌恶,也不与他虚与委蛇,“无需装些什么,师尊吃你这套,我可是恶心得很,承认罢,霍亦杨之事,必定也是你所为。”
蒋涵正的笑容变淡,却一刻不曾消弭,越发显得虚假,他在房内来回踱步,步调缓慢,犹如在自家后院闲庭漫步,不自觉间散发着一股慵懒之气。
孔淮因他若无其事的态度而愤怒,这么一句措辞强烈的骂语就像是一拳用力打到了棉花上一般,他得不到任何有效的回应,恼羞成怒,也为师尊恨铁不成钢,出声喝道:“实在是糟蹋了师尊对你倾负的心意,明明……我才是……”
蒋涵正眼色一厉,身子顿了下来,似乎完全不想听他将剩下的话说完,便立即打断,接话,眼色逼人。
“如何?师兄觉得师尊不应待我这般好?他只能待你温柔,你也只能是唯一风光的一个?我告诉你,不再是这般了,不会了!”蒋涵正的语气微微激动,将孔淮戳得体无完肤,又迅速平复下语气,悠悠然问道。
“师弟所做之事,难道师兄未曾想过?仅仅听闻霍亦杨能得到你我两人都未曾得过的亲近,想必你也想将霍亦杨碎尸万段罢?他此时尚能苟延残喘,我已是手下留情,你又敢大言不惭地说你一分快意都无?说来,你我也不过一样自私罢了,师兄你又何必道貌岸然,到此时才装出一副什么替师尊不值的模样,高高在上,实则可笑。”
蒋涵正打开天窗说亮话,一番说辞找不到一分之前的委婉,也让一向面皮薄的孔淮面色一沉,毫无光彩,盯着他的身影,咬牙切齿却又无法下手。
他现在修为与蒋涵正难以一较高下,而且明面上还有师尊护着他,自己若是压不住气,先行动手,此时已风光不再的自己必定会被扣上同门私斗,欺侮师弟的帽子。
说不好这便是蒋涵正博取师尊怜爱的新法子,他又怎能让他得逞?
孔淮面上的纠结与故作冷静,都被收入了蒋涵正眼中。
他弯唇,背过手,有些惋惜,便不怀好意地重新开口,“不过呢,霍亦杨出事恰巧与师兄出关的日子都恰值同一天,难保会出现有心人大做文章……而师兄以往又的确嚣张跋扈,待师弟们一派冷漠,你说,师尊与掌门会如何想呢?”
孔淮冷笑,这有心人头一个便是他自己吧。他如此拐弯抹角,无非便是想诬陷霍亦杨之事是他所为,只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底气十足地辩解:“不错,霍亦杨以下犯上,在我闭关之时勾引师尊,的确该死,但我……”
蒋涵正听到他亲口承认自己对霍亦杨的怨气,不禁露出微笑,禁制也在此时猛地一破,出现一袭白衣,传来淡淡的喟叹。
“原来如此。”
突然出现的赫朗出乎孔淮的意料之外,全身的毛孔一紧,心也慌乱起来,显然发现了自己方才的说辞不妥,可时又无从解释起。
“师尊,我,霍亦杨之事与我无关。”
这句辩解苍白无力,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赫朗拧眉,语气疲惫,“无需多解释……”
他早知道孔淮骄纵惯了,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的。而他念在阳儿的情分上,对霍亦杨也有一丝同情,更何况这事情起因于他,孔淮为所欲为,自然让他面上无光。
“师尊,是蒋涵正!你知不知道你的好徒儿究竟……”
一旁的蒋涵正面色不变,身上的气压却低了下来,压得孔淮喘不过气。
赫朗无奈地看他,已是不抱希望,眼神冷漠,“如何?你归来的第一天便给正儿使脸色,明里暗里的下绊子不少,可为师还一直劝正儿忍让,已经是给足了面子,望你好自为之。可如今你长本事了,还妄想在我面前污蔑正儿?孔淮,你别把别人不当人看,也别太把自己当人看!”
说到最后,赫朗直呼其名,的确带了一分愠怒。
“……”被直呼其名的孔淮犹如被利刃直入心脏,瞬间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浑身僵硬,血液倒流,不知该如何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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