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疏离感,和郑念初心里念叨的那几句“不该”顷刻间全部消弥。
郑念初用来尝味道的大概不是舌头,她满脑子都是细胞和神经元在叫嚣:这个合胃口,那个也合胃口。
饭后她们又回到林声的房间。这里空间并不大,比她的新屋子还要小。
林声敲了敲中间一堵墙,声音不算沉闷:“爷爷住隔壁,现在在小姨家。”
原来是一间屋子隔开的。
两个人之间其实没什么好聊的,林声就问她要不要睡午觉。
“不了。”
这是别人的家,别人的床,她知道那是很不礼貌的,至少将心比心,她不喜欢别人躺在她的床上。
林声向来善解人意,见劝解不奏效,也不强求,只说:“那给你书看。”她从小书架上找出一本外壳很有趣的游记递给郑念初:“屋里没凳子了,你坐床上看吧,我真的没有洁癖。”
郑念初心说,我在意的,可我也不是洁癖。不过仍是坐下了。
她翻到扉页,林声的电脑里传出了声音,是很奇怪的音乐。
没有人声,也没有几样乐器,甚至不成曲调,听着静谧安宁如临山溪小池。
郑念初没有听过这样的曲子,她继续翻着书,看着看着发现好像也没有封面看起来那么有趣。
然后渐渐地,她的眼皮耷拉下来,整个人开始倾斜。
林声关掉蓄谋已久的助眠曲,轻轻走过来,把叠好的被子和枕头放在她即将要倒下的地方。于是郑念初到底还是歪倒在床上了。
又过了几分钟,林声断定她已经睡熟,遂拿开那本游记,弯下腰来仔细看她。
皮肤白皙清透,双颊泛粉,睫毛细密而纤长,乌黑的长发与眉睫,配这张精致的脸孔正好。
而她的目标,是那双耳朵。如今郑念初歪着身子,她只能看到一只右耳。像西方神话里居住在无边森林的精灵,也像纯洁的大天使即将振翅的羽翼,马上就要带着这个人,这个灵魂,飞回到天上。
她将手伸过去,碰到了梦寐以求的翅膀。
第5章 称呼
郑念初想,她是无法甩脱这个人了。
她在这个崭新的环境里接触到的所有有好感的事物都与林声有关。温润和蔼的林老师,让她畏怯又万分想接触的林声妈妈,以及各种各样被林声介绍过来的好吃的食物。
书店老板,小超市的收银员,熟食铺子的刘叔,他们也都对郑念初笑。真要论起来,她所生活的大环境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鲜活颜色撕开漆黑的外壳,阳光和雨水都像开闸的活水奔涌进来。她飘飘然被林声从冰冷的现实世界带到了鸟语花香的乌托邦。
抽水声在课间十分钟的休息里此起彼伏。虞三月在她旁边洗完手,抽出一张自带的纸巾胡乱擦过水,然后又抽一张塞给她。
瞧,连朋友都是与林声有关的。
她接过来,谢谢也没说。这几天里和她们两人说了太多谢谢,她说得麻木,对方也听到耳朵起茧了。
于是她干脆连谢谢都省略。
“下周月考,你行吗?”虞三月踱到厕所门口等她。
尽管长相相同,但是相对于虞嘉月,作为双胞胎姐姐的三月在性格上截然不同。她说话随意,听话也随意,没有太多自己的态度。不计较别人是否话里有话,表里不一,因为她懒得处理那些意思。相对的,她自己本身也有什么说什么,没有人认为她会背后说人坏话。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
朋友适合就来,不适合就走。她三两天摸清了郑念初的交流风格,与她说话越来越直了。
上课铃响之前,两个人一起回教室。
月考,这个属于中学生的专有名词听在郑念初耳朵里真是无比陌生。她这个暑假经历了太多,父亲的低谷,搬家,转学,对于考试几乎是山海之隔。
她,对这次考试没有把握。
“关于荷花,上学期我们学过苏轼的一首古诗,怎么背来着?”
朗朗的读书声从混乱渐渐归一,林征望欣慰地从左到右巡视了一遍,这个班的生源都是千挑万选,一首学过的七言绝句更是个个都倒背如流。
只有郑念初,微抿着唇,坐在最后一排不出声。
办公室里,林征望给郑念初搬了把椅子,两个人都坐下了。
“你这种情况,老师没有办法单独给你辅导。”
郑念初察觉自己给对方带来了麻烦,皱着眉头:“我很快就能背完。”
林征望笑着摇头:“不是背的问题,古诗文不仅要背,还要理解。”
这可正戳了郑念初的短处了,她在理解这一块表现出的天赋非常有限,而且全部局限于字面意思。关于阅读理解里的深层涵义,她往往只能套着公式来。
正当两个人各自沉默,林征望思考着方法,郑念初想着自己的短处,一个声音响起来。
“我来吧。”
林声趴在门边歪个头进来,嘴角扬起,眼睛弯成月亮,盛满了星子。
郑念初很想问为什么她有这份闲心来揽这活计,但是林征望似乎很熟悉她的做事风格,稍作思考便点头应允:“那么念初,你中午可以和林声一起到我们家来。”
郑念初便局促起来,只是心底又有向往,最后没有做出直白的表态。
事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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