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后面的两个字没有人敢说。
“我走了。”她接上,没有去看林声的表情和回应,她干脆地转身。
一转身,眼泪就分毫不差地掉了下来。
匆忙的人群是冷漠的,大包小包地在站台上逐着一节一节行过的车厢,她越过同样冷漠的检票员,脸上稀里哗啦,没有人看见,能够看见的人在她身后,渐行渐远了。
直到临上车,眼角都是笑褶的列车员帮她把笨重的箱子拎上车,抹下手套,粗糙而温暖的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哭什么啊。”
她更是一下子控制不住呜呜大哭起来:“想家。”
她的肩膀颤抖,担不起身上的背包,哭泣的声音凄楚又可怜,在腊月初八这一天让仍旧整日穿行在轨道上的列车员忍不住拍拍她的头。
像每一个脆弱的,孤独的,远离故乡的孩子,想到故乡的河,故乡的山,在头顶高举了几年并将继续高举下去的起重机,面目即将被淡忘的邻里旧识,以及愈来愈远的亲人,一碗滚烫的粥。
远去的风被关在车窗外,远去的淮海市亦如是。
再见。
第51章 轮回
早饭是在极为沉闷的情况下进行的。成年人食不下咽,只有林声自在地吃着,盛一碗白粥,又是一声讥诮的轻笑,锋利得好似刺在背上的松针,牢牢穿在最里面的衬衣里。
这顿饭还是没吃下去,林征望回到卧室。他要给远在燕城的卫商夫妇打电话确认,郑念初确实是往那边去了。
留下的纸条上,郑念初说她决定了要参与朋友们的项目。她是这样说,可是一屋子里的人谁又不清楚呢?
事到如今,林征望谁都不能怨怪,也不想怨怪。唯一恨的就是,为什么事情揭暴露得如此剧烈。倘若还有一点转圜的余地,念初是不是就不会走。
林声那个孩子,像她妈妈说的,净会说歪理。歪理总归也是道理,他和傅淮宁也许最后都会被说服。
然而事实既定,没有这样的倘若,也没有这样的也许。
林征望回屋的步伐很果断,拿起手机的手却不免沉滞。犹豫着电话一拨过去,嘟得想起长音时,他突然脑子一片空白。该如何告诉卫商这些事?又或者,隐瞒吗?
客厅里拉好了谈判的架势,傅淮宁深刻地明白,林征望在这里只会成为她的拖累,包住她尖锐的棱角,另她也软化,也投降。
“她是多余的。”
傅淮宁心中一酸,如同被击中般快要弯下腰。“你胡说什么?”
林声的目光牢牢锁定她:“我有说错吗?”
傅淮宁对上她的视线,觉得自己赤、裸裸空荡荡,被人往心里看了个通透。这一切,她控制自己什么也不想。
作为十八岁都不到的少年,林声就已经很特殊,但是就算打破了这个范围,放到全人类里,林声还是很奇异。
当你有了不够光明的想法,你就会在她面前无地自容眼神躲闪。
傅淮宁不愿想起,却永远都不会忘。在林声五岁那年,在她招待一个曾经的朋友时,她年幼的孩子跑到朋友面前说:“妈妈说你怎么还不走。”
林声说的没错,这个朋友曾经在她好心安慰后反过来伤害她,如今却当做无事的样子,还想继续当好友。大人面子上的感情向来是好的,傅淮宁适应着人类社会的潜`规则,心里却是要说的。说这人怎么还不走,肯定是有事求自己才又腆着脸过来的。
“林声!怎么跟阿姨说话呢!”她不得不训斥平素乖巧的小孩来让大人之间不尴尬。
稚嫩嗓音的拥有者却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问:“腆着脸是什么意思?”
那天真的脸庞,澄澈的眼睛,看在那一刻的傅淮宁眼里恐怖极了。她满目惊地望着自己年幼的女儿,又猛得闭紧了眼。连昔日好友忍者怒气一走了之都不在乎。
“是,”这一刻的傅淮宁任由林声看着,“她走的时候我知道,我醒了,我听见了。我没有阻止,甚至还很高兴,她在这件事上很懂事,我也不想和她生气,她能自己离开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心里,就是这样想的。”说完,她坦诚地回望。
她努力了,尽自己的能力,平等地对待两个孩子。她们穿着同一家店的衣服,连碗里的米饭都沾着差不多大的锅巴。事实证明,她在这方面做的很好,甚至她自己都忍不住得意,得意于自己的成功,和父母与郑风的关系相比,她真是成功得太多。
可当这种事发生时,她根本不想去追究到底是谁的问题,谁引导谁跟从。作为母亲,她再怎么拿理性和同情来催眠自己,也仍旧无条件偏向自己的孩子。她想要两个人分开,越远越好,最好永世不再相见。一切回归正轨,当这件事从没有发生。
这是她的想法,她也相信这会是每一个爱自己孩子的母亲的想法。
“你们只是年轻,还不懂。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烦心事,人活着有多少难处。我当一个老师,说话都要斟酌,何况活着呢。其实你们只是圈子太小了,如果看到更多优秀的男孩子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你们之间只是互相欣赏罢了。
“是我,是我的错,我当时应该坚持不接她来家。我说了,却没有做到。你要怪我也好,妈是做错了。”
林声不吃这一套:“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我只是在乎你怎么看。
眼看苦口婆心不奏效,傅淮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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