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三月借郑念初的话来笑她,说她优柔寡断,不亏不亏。招来气哼哼地冷脸。
郑念初转头看向林声,对上她没有焦距的空洞笑容。她刚要疑惑,那张脸又有了生气,有神的眼珠盯着她,笑意盈盈。她便也敛了眸子,弯了嘴角,以最默契的笑容回敬。
如果很多事情都像虞嘉月刚才面对的两难问题就好了,林声想她一定会很果断。可是结果相差太多,无论虞嘉月选哪一种,最终的结果坏到极致也无非就是受阿姨两道冷眼或者一天都对赤豆糊念念不忘。
算的了什么呢?
虞三月:“如果想喝,中午煮一锅不就是了,眼巴巴地盯着外面的,也不怕阿姨又说你,到时候中午吃完饭冒了热气,再贪凉吃个水果喝口饮料,又成了赤豆糊的不是了,你就瞧着吧,大人饶不了你。”
“阿姨煮的红豆汤和赤豆糊能一样吗!你这个姐姐怎么当的,不想着满足可爱妹妹的需求,还说三道四的,和楼下那缺德老太太没差。”
“你这个妹妹又好到哪里去。”
“哪里不一样?”林声问。
虞嘉月:“阿姨要煮,肯定煮一锅红豆粥了,没有小元宵,也没有桂花香气。我说句红豆汤没准就要惹她生气,要说我好好的饭不吃干嘛非好这一口,一边淘了两把红豆煮起来。我哪还敢再提别的要求。可是让我喝红豆汤我是不愿意的,我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赤豆糊,别人都不行。”
“咦,我知道一个人会煮。”林声卖起关子,用更轻快的表情阻挡自己再将郑念初拿出来三番两次地思虑。
聪慧如虞嘉月,马上意识到那个人是谁。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情绪上了头,有林声一句铺垫当台阶,马上忘记了曾经一切不快,满脑子赤豆糊赤豆糊赤豆糊的虞嘉月,闻着想象中香甜的气味身段放得足够低,堪称有奶就是娘。她撒娇道:“求求大好人救救我吧……我有眼不识泰山,以后再也不敢跟您计较了。”
郑念初其实没做过这个所谓赤豆糊。但是她相信林声,林声说她会,她就一定能做。虞嘉月就这样祈求着她,她虽感到有趣,却仍无动于衷。转而望向林声,面带微笑,等待她的首肯。
就是这种情形。
郑念初等着她的意见,眼角含笑,全天下说话都不管用,就算虞嘉月跪下来求她,也许她都不会点头。可她明知道林声是什么选择,还是这样,必须要听她说出来,享受两人之间隐而不宣的默契。微妙的默契。
这样的情况以前也有,没有这样明目张胆。林声不知道那天钟子希和郑念初还谈了什么,但是这种变化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她们陷入了一种恋爱前的暧昧,郑念初有所感知,却又不去确认。理所当然地模糊着身份,知己?姐妹?恋人?
心照不宣。
谁和她心照不宣呢?林声并不是。林声既想揭开这种游戏的幕布,将一切昭告天下,又想在幕布后完成一场血腥而沉默地屠杀,将一切扼死在昏暗之境中。
她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应对,欣喜之中夹杂着忧虑,便好似向着乐土飞奔的路上,她本义无反顾,天使雨精灵分列两旁为她颂歌,山花随着她的脚步铺满山路,可是突然,她紧急地刹住脚。
面前是一堵冰冷坚硬的玻璃墙。
她捂着出血的额头,热血从创口流下,很快冰凉凝固,浇热她的冲动与热血,止住她再一次蠢蠢欲动的脚步。没过多久,创口结痂,她就忘却了面前有一堵墙,继续以一往无前地态度迎接那片近在眼前的乐土,极乐之境,巴别塔顶与天堂。如此周而复始,然而除了一层又一层的血痂,没有任何变化。不仅固执而且偏执,蠢笨得不像她。
最大的问题是,这堵墙正是她亲手建筑的。
如果她能果断……这不可能,她根本无法果断。毕竟结局并非轻描淡写,浓重到她无法承受。
珍珠样的小汤圆买回来了,一个一个粘在一块儿,点缀着寒霜,并一小袋已然拆了封的桂花藕粉放于一处。小小的粥锅里咕嘟咕嘟地滚着小泡,顶起盖子轻轻抖动,郑念初拿勺子搅了搅,又搅乱林声一腔思绪。
虞嘉月闻着满屋子霸道又浅淡的熟红豆味道,欢喜地转着圈,还跟爷爷详细地介绍这赤豆糊的新鲜之处,谈论得爷爷也笑呵呵地跟她一起盼着。
忽听得楼下的老太太又闲不住,大冷天蹲到外面拦着她认识的人给人添堵。少女们聚到窗台边上,在红豆温暖香气里旁观八卦,却发现被八卦的主人公正是她们认识的人。不止认识。
“虞堂啊,不是我说你,你家里的是二姑娘,先了姐姐结了婚,挺不好听的。”
虞堂又不是老师,本身戾气也够重,当即反击:“我让你听了,老不死的耳朵还没聋呢。”
“你瞧你这人,我是提醒你呢,淮安结婚比她姐早人家也就说两句,可那些事也别闹得沸沸扬扬的啊,你家老二嘉月,没准跟她妈一样,招惹了第二个郑风呢。”
郑念初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一愣,她不明白……
嘭!
一个花盆在老太太脚边不远处炸开来,碎片蹦了老远,把老太太惊得哀哀大叫着直直往后挪了好多步。“要死了要死了!”
所有注意到这场争执的人都不禁眼皮子一跳,心里着实吓了一瞬。除了虞嘉月。
“有些人可得注意,随便说话是要遭天谴的。这自己叫雷给劈了也没什么,可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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