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冬仰着脖子笑了一下,他挠了挠肥肥的小胳膊,又好奇的凑上来:“对了班头,陶老师……是你亲戚吗?你们怎么一直住一块?”
亲戚?
或许可以这么说吧,但更确切一点来说,应该是家属。
但他绝不可能告诉这个小鬼真话,所以随便瞎编了编:“哦,对,是亲戚,他是我表弟。”
“哦?”陈冬冬一脸不信:“可上次陶老师还给我说你是他表弟呢!”
“……”
他居然曾经问过了陶疏这个问题,而且陶疏居然也是这么回答的!
萧佩清卷起书拍在他的肩膀上:“好好上你的课陈冬冬,一天别老问些有的没的。”
“……哦。”
陈冬冬飞快的转过了身子去,捏起笔假装在英语书上划着什么,他眯着眼睛,飞快的在萧佩清和陶疏之间瞟了瞟。
十分钟的休息结束了,没多久陶疏就又开始继续上课。
但是奇了个怪,陶疏这半节课每提问一个问题,后面总有一个沉沉的声音在跟着回答,他有些纳闷的看了萧佩清一眼。
他是在做给陈冬冬看的,论一位爱学习的称职班主任的自我修养。
可这个低沉的声音愈来愈放肆,陶疏知道,萧佩清一旦认真去学什么东西,一时半会很难从中脱离开,而且,他还有一个致命的毛病,就是爱疯狂的钻牛角尖,不钻到对方发疯不会停止。
所以陶疏这次为了防止自己在学生面前失态,直接选择将他“请”出课堂。
辩驳几句说不下来之后,他干脆拽着萧佩清的胳膊把他从座位上扯出了书房,陶疏顺手将木门咣的关上,门上有一道磨砂的玻璃,他顺势靠在玻璃上。
门里登时闹腾了起来,萧佩清一瞬间就从一群嗡嗡声中捕捉到了陈冬冬爽朗的笑声。
该死,肯定又被这个小鬼记了一桩丑事,并且得宣传到班里去。
“你干嘛,还上着课呢,和我杠哪门子的劲儿?”陶疏抬眼瞪他。
“我这不是搞不懂吗,陶老师。”
他笑得委屈,眼角耷拉下来,故意加重了陶老师三个字。
陶疏白他一眼:“我看你就是犯毛病,你不是还有昨天小测的卷子没有改完吗?还有葫芦的澡还没洗,给猫洗澡去,别给我添乱,还有二十分钟就下课了。”
“好吧好吧,我不进去了。” 萧佩清蔫了下来:“对了,你给陈冬冬说,我是你表弟?”
陶疏顿了一下:“是啊,怎么了?”
“没事。”他笑了一下。
“那要不然也没办法说,邻里街坊的都知道了咱俩住一块好几年了,万一传出去……”陶疏皱了皱眉:“毕竟年长一些的人接受不了。”
“我知道我知道,没说你说的不对。”
“哦,对。”陶疏想起来什么:“还有件事,我最近听陈冬冬给我告状,说你上课总瞪我,怕是和我有什么仇,说让我小心着点……萧佩清,什么毛病?上着课呢上着课呢,说了多少次了?”
怎么又是这个陈冬冬……
他看着面前这个双手抱胸一脸老干部怒容的陶老师,心里一阵哀嚎,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答应他办这个补习班。
眼下回家后的两个小时陶疏的时间都不属于他也就罢了,就连坐在后面听课的时候,看一眼都要被该死的红卫兵举报,真是没王法了!
“没时间和你说,好好反省一下,一会下课后如果反省没有结果的话……” 陶疏回头看了一眼书房的门,声音低了些,食指戳了戳他的胸口:“这个月就准备吃斋念佛吧!”
!!!
萧佩清登时一个激灵,人怎可一月无肉,物质上的肉尚可忍耐,可ròu_tǐ上的……
“我错了,立即反省,二十分钟后向组织汇报反省内容,保证思想正确!”他急忙服软。
陶疏忍不住轻笑了一下:“滚蛋,上课了。”
说罢,他转身推门而入。
书房内顿时安静下来,可唯独陈冬冬还保持着打闹的姿势,身子尴尬的爬在桌上。
萧佩清站在门口,容嬷嬷式阴险毒辣的班主任眼神盯着他:“都安静!好好上课了!陈冬冬,你再给我皮,一会下课就给你爸打电话!”
“啊——!?”
他冷哼一声,默默的关上了门退了出去。
葫芦安静的躺在铺了一张毛巾的水盆里,它灰色的毛浮在水面上,深棕色的大眼睛盯着萧佩清手上的动作,偶尔“喵”的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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