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元酀已换下夜行衣,期思关上房门,朝元酀挤了个奇怪的笑容,元酀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瞧着他,两人隔着屋内烛光,期思说:“今天多亏有你。”
元酀眉头微蹙,狭长的眸子里映着期思面无表情的脸。
他上前再次拥抱住期思,手臂力道恰到好处,让期思感到安宁:“他们逃不掉。”
期思抬手抱住元酀的腰,手心紧紧贴着他线条流畅的背脊,眉梁压在他肩头,声音低闷:“嗯。”
夜里元酀没有走,期思睡得很不踏实,梦里总在挣动,元酀便从背后将他抱在怀里,期思感觉到背后温暖的身体,便渐渐安睡。
天亮之后,期思的情绪比元酀预想得要好,他已打起精神,两人一起去前厅和江荀衍、江烜用早饭,江烜瞧见元酀并不惊讶,似乎很自然,江荀衍则什么也没问,期思放下粥碗,问道:“先生,裴氏神影卫屹立数代,若说裴家的弱点,您觉得会是什么?”
几人闻言皆看向期思,江荀衍思看看元酀,知道期思必然信任他才在此时说这件事,元酀也一定在李岑和裴南贤的事情上与期思达成了某种共识。便沉思片刻说:“裴氏和萧氏皆有各自神影卫府,其中据说是有些机密构造的,具体便只有他们和陛下可知。”
期思想了想,心中有了主意,江荀衍又说:“这段时间我也在考虑这件事,他们不会留下明显的漏洞,唯有从其内部攻破。”
期思便望着江荀衍:“不如先生现在同陛下透露此事,毕竟有些证据,暗中拿到反而不好作为佐证。”
江荀衍思量片刻,问期思:“你有几分把握他们手里有尚存的证据?”
期思平静果断地答道:“八分”,顿了顿又说,“能拿到手的把握,是五分。”
江荀衍抿了口茶,放下杯子:“行险。”
期思微笑说:“但值得。”
江荀衍沉思一会儿,抬眼看着期思:“好。”
几人各自出门,元酀回官驿处理事情,期思让他放心,便同江烜出门一趟。
江烜上下打量期思,期思侧过头问他:“怎么?”
江烜 “嘶”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怎么觉得你一夜变了个人,又没变。”
期思一脸不解。
江烜想了想说:“唔,似乎是深沉了许多,眼神都沉下来了。”
期思挺佩服他的洞察力,笑笑说:“要查自己家里的事情,还不是什么好事,心情沉一点也正常。”
期思和江烜到了玉带楼,江烜照常吩咐伙计留了顶楼,且空出一整层来。
二人坐下不久,江烜吩咐人去约的萧执便来了,一身暗色锦绣武服,身姿流畅修颀,挺拔俊美,径直进了江烜和期思所在雅间。
他坐下,看看江烜,目光温和平静地看向期思,眼中映着期思清晰的眉眼。
期思斟了杯茶递给他:“有一事相求。”
萧执端详他,随后端起茶喝了一口,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但讲便是。
期思眉头微蹙,想了想说:“裴氏神影卫府,可有专门贮藏任务卷宗的地方?”
萧执闻言笑了笑,锋利眉眼顿时柔和许多:“除了神影卫,便只有陛下知道这些。”
江烜看他望向自己,抬手指了指自己说:“我什么都听不见。”
期思和萧执都笑了,萧执微微思索后,看着期思说:“裴氏神影卫府内,有一处刑狱。”
“刑狱?”期思轻声问。
萧执点点头,眉峰如刀,眼底晦暗:“那里面关着的人和东西,都出不去。”
第96章 名卷
刑狱,是神影卫内一处机构。许多重要的人或物,一旦确定永无重见天日之时,便会被神影卫关入刑狱。
能够自如出入刑狱的人,只有神影卫统领和皇帝。
“只许进不许出,刑狱里面难道无人看守管理?”江烜问道。
萧执指尖轻轻在桌上点了点:“自然有人,不过他们也永远出不来。”
期思猜到了这个答案,不过还是一凛。江烜更是倒吸一口气,被关在一个地方一辈子,可能对他来说是最可怕的惩罚。
萧执明白二人的感受,便解释道:“那些人,若非在刑狱里做事,结局会惨百倍也不止。”
期思和江烜明白他的意思,在刑狱里做事的人既然出不来,其实与被关进去的犯人无异,因此必不是平常人能胜任的,多半身后有复杂过往,才能甘愿一辈子困在里面。刑狱和那些人,不过是各取所需。
萧执隐约也知道期思一直在查些什么事情,但没想到第一个查到了裴家身上,虽然裴氏与萧氏神影卫在朝中比肩,但两家基本没什么往来交情,他倒不在意裴家会如何。
江烜半开玩笑问萧执:“这些事情,原本只有神影卫和陛下知道,你就这么告诉小殿下,不怕陛下追究?”
萧执看看他,说道:“若我会因此被追究,他是不会来问我的。”
期思笑笑,萧执对他的了解很透彻,他断不会为自己的事而坑了朋友。
或许他这辈子都做不到裴家那样心肠冷硬。
回到相府,江荀衍也方从宫里回来,大氅上沾了薄雪,摘去大氅进了厅内,瞧见期思的神情,知道他这一整天都在想裴家的事情。
“我试了陛下口风,右相和神影卫私通大凉,这事毕竟非同小可,陛下还需斟酌,尤其是现在证据不足,这背后定然还有许多事。”江荀衍坐下喝了口茶。
期思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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