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与他之间的问题,并不是做几次能够解决的,我漫长的回忆里,他留下了难以泯灭的痕迹,每一道痕迹都是一刀穿心。
我想对得起我自己,就该放过我自己。
我坐在后车座上闭目养神,电话铃音骤然响起,我接通了电话,贴在了耳侧:“你好,我是陈和平。”
“陈和平,”郑东阳的声音自话筒传出,带着浓重的笑意,“恭喜你,你离婚了。”
“手续都办好了么?”
“办好了,叫我秘书给你明天送过去。”
“谢谢。”
我没再管他要说什么,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尘埃已定,剩下的,只有不久之后的告别。
我的头有一点点疼,手指揉`捏着太阳穴,有一些烦杂的、琐碎的记忆一一涌现,又被我逐个压了回去。
只剩下清晰的一条讯息——我和张晨终于离婚了,从法律意义上,分割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昨日肉/体温存,今日悄然割裂。
而我竟然也不怎么难过,反倒是像终于甩开了一个包袱,但被压得太久了,暂时还体会不到飞扬和轻松。
就在这个时候,白先生打电话给我,非常平静地说:“我快死了。”
“那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我很诧异这个问题,于是就问了,说出口才发觉的确有些诛心了。
但我一想到我的母亲,就很难生出什么父慈子孝的心思来,况且他从未养过我,只是将我视作他财产的接替人罢了。
“我知道你做了一个人的打算,给你联系了一家代孕公司。”
“谢谢,不需要的。”
他没有再劝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让司机掉头,没再去公司,反而回了爷爷的房子,早些年这地段说要拆迁开发,刚进入筹备阶段,上头就下了文件,把这块地方划成了不得建高建筑物的区域,开放商买地当然是想建高楼的,文件一下,这么多年了小区一直很安宁,完整地维系了当年的模样,我派人定期去整理,因而房子还能住人。
但这些年的好生活还是有点后遗症,我连换床单的手法都生疏了,秘书特地发讯息问要不要安排保姆上来收拾,我想了想,没难为自己,叫别人上来了。
保姆简单收拾了房间,做好了饭,我打开老旧的电视机,电视机里正在播放新闻联播,这或许是这么多年来唯一没变的东西,我拿了一袋开口松子拨,拨了一会儿,才发现手指有些酸疼了——太久没干这样的事,皮肤也矫情了,并不太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体在走下坡路。
上床休息的时候,床板搁着也不舒服了,没什么记忆里熟悉的感觉,只是想着,走的时候得和人要一份公司里床垫的型号,省得以后睡不安稳觉。
半梦半醒、光怪陆离,手机调成了震动还是轻易醒了,我接通了电话,陌生人对我说:“请问是白先生的儿子么?白先生死了。”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心里倒没有多少难过的情绪,只是觉得不太凑巧,原本的打算是卸任掉张晨这边的事物,转过来再去接手白先生留下的,他这么快死了,我不得不加快速度了。
医院的规定,直系亲属健在的时候,必须去医院协助办理一些手续,我对这些并不陌生,因而也拿了自己的证件准备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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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身边的员工知晓我即将离开的消息,因而直接打车去了医院,但我低估了媒体的嗅觉,直接在医院门口遇到了成片的记者,雪上加霜的是,白先生的律师团对外公布了我的身份,并表示会依照白先生留下的遗嘱妥善处理财产交接事宜。
财经记者相对而言比较克制,我不知道娱乐记者为什么也要凑个热闹,身边没带人的后果就是被层层包围,在纷杂的提问中迅速提炼有用的信息,好在白先生的保镖不久之后开了路冲了过来,我迈进了层层把守的医院里,翻出手机,一连串的助理来电,我发了一条信息,报备了地址,并叫公关部准备起草声明。
最好的方式是连夜解决问题,否则第二天早上风波会带来很大的影响,但还有一连串的手续需要我去办。
白先生的御用团队已经守在了医院里,开始了跟拍,摄影师熟稔地说我应该表现出一点伤悲的模样,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就不说话了。
“没必要作秀,对于非上市公司,大众关心的只有产品质量。”
“您名下毕竟还有上市的集团,总要注意影响。”
商场的潜规则是上市集团的董事长不得兼任其他公司的董事长,毕竟要对股东完全负责,很难保证当事人没有私心和偏袒。但一来没有明确的法律禁止规定,二来白先生的公司是非上市实体公司,只要能摆平股东,这并不是不能解决的问题。
问题在于,我原本的计划并不是二者兼任,而是辞去一个,转过身接受另一个,白先生的猝然死亡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让我不得不面对没有预设方案的境地。
大股东方暂时还没有消息递过来,但可以想象,他们已经产生了不信任,预料之外的大量可用资金意味着极大的不确定性,结合我之前在集团内部连续插入高管的行径,很容易联想到商业侵占与吞并——特别是我刚刚得知,白先生留了一手,名下还有一家全资的准上市公司。
我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拿到了死亡确认书,死因的一栏却是缺氧,我偏过头看向白先生的人,得到了对方亲自扯下了氧气罩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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