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y-in,浓云罩顶,看起来反倒像没有云,光溜溜一块灰色天幕挂在那里,毫无趣味。端竹实在搞不懂郝君裔怎么会饶有兴致地起个大早,就为看这枯燥乏味的“天”。
“郝君裔!穿上你的风衣!”端竹卯足了劲儿大声喊,生怕郝君裔听不见。而山顶山腰山脚山外的鞭炮声轰隆隆地响个不停,郝君裔也确实听不见她那不比蚊子嘤嘤嘹亮几分的喊叫。没办法,端竹只好披起邝水瑺送给她的羊毛小外套,穿着睡裙噔噔跑下楼,以四百米跑的正常达标速度跑了两百多米,去到长椅边,拿起郝君裔的风衣,折往那棵巨大的樱树下,气喘吁吁满面潮红地把风衣往郝君裔眼前一递,用命令的口气道:“郝、郝君裔,穿上你的风衣,不然会感冒的。还有,把你的火机交出来。”
端竹低头看着郝君裔,一手拎衣服,一手摊开,全然无畏地理直气壮。
郝君裔无奈地从裤兜里掏出火机,交到她摊开的细掌里,回手时接过衣服,抖开,漫不经心地往自己肩头一盖,不胜唏嘘地摇头道:“我妈都没那么管我,你倒管上了。不怕我发起火来把你丢鱼池里去啊?”
郝家院子里有两个鱼池,稍小一个专养日本锦鲤,花罗汉,大红鲫,黄新娘之类的观赏鱼,稍大一个则专养小白鲨,哲罗,红腹鲳,白斑狗之类的凶猛食r_ou_大鱼。如果郝君裔把端竹往大鱼池里丢,那端竹就是不死在里面,也肯定得被那些穷凶极恶的鱼啃个体无完肤。
“老爷爷让我管着你。”端竹拿起那个街头随处可买的一次x_i,ng打火机,熟练地拆掉金属护罩,拗断砂轮支脚,取下砂轮放进自己的衣兜,将火机抛尸在一旁烟灰缸里,“顺便护着你。”
郝君裔挑眉,轮廓清晰的五官凝出一片y-in森气息。她拍拍身边的草地,示意端竹坐下。端竹不怕她,但也不想惹她不开心,于是顺着她的意思与她比肩而坐,只是在坐下后又把她的风衣往她颈根处用力拉了拉。
春初未暖,草地也是冰凉的,端竹虽然披了外衣,下身仍然是薄软空荡的裙装。郝君裔自己不怕冷,便也不管别人怕不怕冷,两条修长的腿平平伸直在草地上,抬头,继续去看她的天,谁也不清楚她让端竹坐下是为了什么。
“你想今年参加高考吧?”她问。端竹盘着腿,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上的两根干枯草根,轻声应是。“想考什么大学呢?”她又问。端竹把草根打个结,答曰师范。
在郝家待的时间越长,端竹知道的东西越多,看新闻是每天的必修功课,读报也是不可或缺的日程之一,即便她昨晚九点刚从郝耘摹处回来,今天早起开门时已又有两份报纸塞在她门前的小竹筐里等她去看。大年初一尚且如此,其他时间就更不用说了。
现在,端竹不再天真地以为只要成绩够好,过了十六岁便可以去当老师。她知道她必须上大学。她甚至已经为那笔庞大的大学学费做好打算:在升大学之前的那个暑假里打些工,当当家教,这样便有可能筹出第一个学年的学费来。等到了大学校园里,她努力学习,争取考得所有力所能及的奖学金——听说有的师范院校奖学金丰厚,动辄上万,而师范院校师范专业的学费普遍比较低,大概……她还能从奖学金中省出点钱来做来回路费,在两个假期中回来看看林森柏咪宝和郝君裔。
“你跟老爷爷说这事儿了吗?”郝君裔突然把头转向端竹,端竹吓一跳,两只眼睛瞪得像贡丸那么大,瞪完,她一头冷汗也下来了。郝君裔奇怪地去摸她额头,像要给她擦汗,可那动作又只是纯粹的试探而已,轻轻一触,随即离开,“干嘛?你怕我呀?我还以为你胆子是j-i,ng钢做的呢。”
端竹懊恼地盯着郝君裔道:“我还没跟老爷爷说。我不怕你,可你别这样突然转过头来,要转也慢慢转。”
“为什么?”郝君裔一时觉得更奇怪了,她转个头,难道还需要打报告?
“因为我在看你,”端竹皱着眉,认真回答,“你突然转头,就发现我在看你了,我会不好意思的。”她确实觉得有些难为情,有些害羞,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觉得这没必要向郝君裔隐瞒,否则她会有欺骗了郝君裔的感觉。
郝君裔是不能被欺负的。
欺骗是欺负的一类,不用老爷爷告诉她她也晓得。
可她不知道限制郝君裔的人身自由是一种比欺负郝君裔还差劲的行为,所以她肆无忌惮地做了,偏巧郝君裔一看见她就心若平湖,于是忍了,只是摇头叹气道:“你啊,你就不是个正常人类,双重人格,迟早要变神经病的。”
端竹如今不同以往,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揉圆搓扁的面团了。郝耘摹和胡敏多次嘱咐她不能事事受制于人,特别是不能受制于郝君裔,借彭老总一句话,叫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加上前面那个“不能欺负郝君裔”的前提,两个老特务的主旨思想便是郝君裔不欺负她,她就不能欺负郝君裔,郝君裔若是欺负她,她就一定要拿捏得当地反攻。
没错,那种情况下,欺负不叫欺负,叫反攻。
眼前郝君裔说她迟早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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