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小县城已经是傍晚了,县令被突然从天而降的钦差吓住了,问:“前两天不是有钦差过来查过仓库了,你们又是什么人?”
李弘济亮出自己大理寺卿的身份,没给县令一点反应的时间,直接让人开了仓库大门。
仓库里果然如上次调查人员所说,堆了整整齐齐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县令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陪着笑说:“李大人,上次来调查的人已经查的清清楚楚了,小人县内仓库里的粮食与报给户部的分毫不差!”
李弘济没有理会这个县令,命士兵将最外面的两层麻袋搬开,挑开第三层麻袋,里面流出的不是白花花的米,而是哗啦啦的沙子。
这县令当即便被拿下,不过他并没有将县令就地关押,而是将县令,县丞,主簿等四五个衙门里的人员绑了,带着这些人往邻县去。
没有哪个官员敢这么干的,所以也没有人能想到李弘济会来这一手,一夜的时间,李弘济转了三个县,当第二天江宁府收到消息后,事情已经闹得不可挽回的地步,当然还有个更可怕的消息传回来,钦差遇刺,受了重伤。
钦差捅出这么个大窟窿来,现在情况不明,一大帮子人都没了主心骨。
虽然名义上是两个钦差,但是户部侍郎冯思远……呵呵!出了开封就再也没见过这人。
李弘济遇刺重伤的消息,对于有些人来说,应该算是一线生机。
钱盛是户部主事,现在大理寺卿遇刺重伤,户部侍郎不见踪影,他就是现在钦差队伍里官阶最大的人。先派人带着医生去查看李弘济的伤势,之后便给朝廷写奏章。
奏章上直接写明冯思远擅离职守不知所踪,江宁府三个县令同流合污,掏空常平仓挪为他用,被大理寺卿李弘济查处,情急之下杀害了大理寺卿李弘济。
可就在钱盛将这封奏章装封打算快马加鞭送到开封时,消失多日的冯思远突然出现,直接将他拿下,拿着这封奏章,冯思远冷笑着对钱盛说:“钱大人,这封奏章就是给李弘济下了死亡通知书,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卸到这三个倒霉的县令身上,至此结案,皆大欢喜!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是响呀!”
钱盛怒道:“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现在李大人生死未卜,你擅离职守多日,突然出现就这样对我,我和你一样,也是朝廷命官!”
“你心里清楚的很,何必再藏着掖着,事情早晚都会真相大白!当初我以为只是江南官场是的事,却没想到真的涉及到京城官员!”
钱盛看着冯思远忽然一脸冷笑“冯思远,别怪我没提醒你,咱们可都是栓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抓了我你也跑不了!”
冯思远被这话弄的一头雾水,他自诩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在官场上可一直都是安分守己,更何况自己去年中举,就算是想贪污,也没时间酝酿,怎么就跟他们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钱盛张了张嘴似乎想爆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黑幕出来,可最后又闭上了,只是说:“如果我出了事,你们全家都要给我陪葬!”
冯思远虽然肯定自己没有什么劣迹,可总觉得有些隐隐不安。
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江南各地常平仓就如同一层窗户纸,捅开一个窟窿就各处漏风,十天之内,常平仓的黑幕就被揭了出来,江南大大小小几十名涉案高官下了大牢,其中就包括江南转运使齐新。
李如怀因为买凶刺杀钦差被下大牢。
这件案子不仅令江南震荡,连朝廷都掀起了滔天巨浪。
当然处于风口浪尖上的李弘济和冯思远,破获这么大的案子,自然是正处于人生得意处。
冯思远正在核查常平仓亏空的数量,突然有官员来报,说是江州通判冯存义回京述职路过此地,此时正在驿站里。
听到自己的父亲来这了,冯思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很不好的预感,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
他先吩咐傻蛋儿去通知李弘济,让他不要回驿站,免得被父亲撞见。然后就回到驿站去见见冯存义。
冯存义住的是驿站里最好的房间,本来依照冯存义的官职,不够资格住进这里,可谁让他是钦差大人的父亲,而钦差大人这会正在他们这一亩三分地上兴风作浪,都得赔着小心生怕得罪了这些活阎王。
父子相见,并没有想象的温馨融洽,冯存义只有冯思远一个儿子,虽然自小百般宠爱,可惜他自身品德败坏,无法树立一个高大的父亲形象。现在自己儿子的官位远远高于自己,作为望子成龙的父亲,他理应高兴,却隐隐有些不平。
若是一年之前,冯思远可能还会与自己的父亲亲厚一些,可惜这一年来与李弘济相处的久了,对自己父亲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有些鄙夷。
父子两人说了些不痛不痒的家常话,冯存义忽然向冯思远问关于常平仓的这件案子。
身为朝廷命官,关心这些也无可厚非,冯思远也没想什么,就一五一十都对冯存义说了:“江南大小官员十有八九都牵扯其中,这么大的案子估计还会牵扯到朝廷要员,我和错舟正在查,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
冯存义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又问道:“这大理寺卿与你是同年,听说就是他抢走你的探花名次,此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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