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捷脸色立转认真,腰身一挺,如标枪般笔直,吩咐漠然:“到书房。”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醉菊:“好好把脉,用药的时候谨慎点,慢慢拔出病根,她身子底不好,不要用猛药。”大步迈开,急匆匆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漠然跨入门,随即转身关上房门,取出袖中的书信。
楚北捷接过,看了看上面的王室印鉴,信封上写着几个小小的字:北捷亲启,正是他唯一的哥哥,东林大王亲笔所书,心中不祥之兆顿显。他为了两位王子被毒杀的事,被迫在都城主导了一场风起云涌,惊涛百丈的兵变,与东林王黯然分别。
经过这番变故后,若不是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东林王绝不会来一封亲笔信。
楚北捷和东林王是一母所生,两兄弟自幼亲密,一人为王决策,一人忠心耿耿带兵护国,感情极好。楚北捷当时激愤心碎之中誓言弃权归隐,但毕竟骨r_ou_连心,骤见兄长的急信,哪能不为远在都城的王兄担忧?
楚北捷撕开封口,将书信展开,凝神细读。
信并不长,完全是东林王亲书,没有一字由他人代笔。楚北捷越往下看,表情越发沉重。漠然也不禁紧张起来,屏息等待。
楚北捷阅过全信,负手在背,许久才道:“云常和北漠组成盟军,发兵三十万,压向我东林边境。”
漠然跟随楚北捷在沙场上出生入死,对四国兵力十分了解。东林一年前才和北漠大战一场,北漠兵力并不强盛,反而是一直龟缩一角的云常养j-i,ng蓄锐多时。闻言思索片刻,问:“云常派哪位大将统领人马?”
楚北捷虽然脸色沉重,还是欣慰地看了他一眼,夸道:“漠然问得一针见血,大有长进。”眸中犀利光芒一闪,吐出一个名字:“何侠。”
“何侠?”漠然已经猜到两分,但听见楚北捷的答覆,还是忍不住皱眉:“此人武功计谋皆高,我东林恐怕只有王爷可以和他较量。哼,云常终于忍不住要出动它的驸马爷了。不过白姑娘那边……”
“娉婷什么都不知道。”楚北捷道:“她不需要再和这些事情有任何联系。”
漠然点头赞成:“确实如此。”思路转回东林军务,踌躇道:“云常和北漠盟军号称三十万,依漠然看,实际上最多十五万。以我东林目前的兵力,王爷统率全军,加上从前跟随王爷的一批骁勇将士,足可以抵挡敌人。”
楚北捷目光悠远,棱角分明的俊脸上逸出一丝苦笑:“想我东林往日东征西战,只有大军威压他国边境,怎料到会有被人压境的一天?昔日北漠大战,不能一举攻陷北漠都城,致使北漠有能力和云常组成联军,现在看来,确实是本王极大的过错。”
北漠之战被白娉婷所破,其中过程错综复杂,漠然深知其中内幕。白娉婷是楚北捷的死x,ue,漠然比谁都清楚。
楚北捷此话一出,漠然立即识趣地闭上嘴,不肯回嘴。
楚北捷脸上表情高深莫测,让人看不出丝毫端倪。
沉滞的空气充斥房中,叫人呼吸困难。漠然苦等良久,只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目前敌军步步进逼,对手何侠是当世名将,没有王爷的指挥,我东林军恐怕抵抗不了多久。王爷是否立即返回都城,准备迎战?”
楚北捷高大的背影挺拔坚毅,隐隐散发沙场上叱吒风云的豪壮气概,冷笑道:“虽说归隐,但国家有难,何侠欺我东林无人,本王又怎能袖手旁观?我立即就出发。”
漠然一怔,尚未反应过来。楚北捷转身道:“本王单骑赶赴都城,去见王兄。”
“王爷?”
楚北捷挥手止住漠然,吩咐道:“战场上有本王就够了。你领着亲卫们守在这里,看护娉婷。”语气稍顿,看向窗外东边晨光,冷然道:“王嫂一直对两位侄儿的仇念念不忘,派人暗中监视此处,等待机会加害娉婷。你该知道怎么应付。”
漠然肃然应道:“属下也早派人监视着他们,他们身手都很好,但人数不多,以这里留下的亲卫们的人数和武功,完全可以对付他们。属下只是有点担心,万一王爷走后,王后决意铲除白姑娘,如果调动军队的话……”
“她能调动东林的哪处军队,来进攻我楚北捷的住所呢?”楚北捷低沉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这也是本王要你留下的原因,只要你代表本王站在大门前面,哪个领兵的将军敢轻举妄动?”
确实如此,东林所有的军队中,谁不对楚北捷敬若天神。漠然乃楚北捷第一心腹,是楚北捷最佳的代表。
楚北捷抬头思索片刻,似乎仍在考虑什么,眼光往墙壁上的宝剑轻轻滑过,走向前,将这把沙场上从不曾离身的宝剑取下来,置于掌上,轻轻摩娑。
☆☆☆
小别院,内屋中。
一丝惊异从醉菊眼中泄露。
醉菊收回探在娉婷腕上的三根手指,亮晶晶的明眸看向娉婷,充满探询。
娉婷含笑,带着一丝浓得化不开的甜蜜,轻轻点了点头。
醉菊倒吸一口长气,轻声问:“你自己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有怀疑,就自己诊了脉。”
“怪不得不肯让大夫们把脉……”醉菊深深瞅她一眼,叹道:“姑娘也太胡闹了,明知道已经有了,还闹那种不肯饮食的事。王爷要真是狠心不管,不就是折腾了两条小命?”不赞成地摇头,又问:“王爷知道吗?”
娉婷一向的潇洒fēng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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