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连邢飞这样受过严格专业训练的保镖,在讲述这些的过程中,都不由语调发沉。他难以想象,那位和和气气,从来不会盛气凌人,对他们说话总是轻言慢语的张先生,竟然曾吃过那么多苦头。
听完这一切,叶初静沉默不语,他用手撑住额头,久久之后,方才听到他极深地叹了口气。
“龙俪自己不可能知道这些,去查一查当年是谁给她透的口风。”
胸口一阵赛过一阵抽痛不已,叶初静仍有条不紊地吩咐邢飞。龙叶两家常有往来,他也算从小就认识龙俪,她就像个骄横跋扈,被宠坏了的公主,唯我独尊,喜欢什么就一定要得到,当年她跑到叶初静面前,说要同他结婚时便是如此。不知道则罢,一旦知晓张寒时的存在,她必定不肯善罢甘休,做出那样的事完全在意料之中。
身为龙家千金,没有什么能限制龙俪,她的道德观极为淡薄,有一种孩子般的恶毒与残忍。龙俪没有痛痛快快解决张寒时,叶初静相信她只是准备像猫捉老鼠一样,慢慢玩死他,
之所以没能继续,恐怕是因为当时叶初静恰巧发现她吸、毒,送她去进行强制戒毒,导致龙俪接下来很长一段时日自顾不暇。算一算时间,都能一一吻合对上。
叶初静心底不知是庆幸抑或后怕,只越发痛恨起当年的自己。因自负狂傲而被蒙蔽双眼,他究竟错过了多少发现真相的机会?
“大少爷……”
邢飞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几乎从未见叶初静露出过这样苦痛难言的表情。他心目中的叶大少,遇人遇事从来不动如山,从容自如,他惯于将情绪内敛,让人摸不透他真实的喜怒,而非现在这样。
“邢飞,你说时时他会不会永远都不肯原谅我了?”叶初静声音微哑,泄漏出他发自心底的不确定。
憋了半晌,如一座黑色铁塔般的沉默保镖摇摇头,答非所问地回了一句:“张先生他人很好。”
书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待到心情慢慢平复,叶初静才舒了口气,抬头吩咐邢飞,“你先出去吧。等时时醒了,马上通知我。他刚刚经历了那些事,情绪不稳,中午都没吃东西,你派人去问一下餐厅,有没有开胃一些的菜,或者炖点汤准备着。另外让其他人嘴严些,别再提今天的事,我不想再看他伤心。”
邢飞一一应了,随后他问:“大少爷,我们是不是要在这里停留一天?”
稍作思索,叶初静就摇头,回道:“不,夜长梦多,今晚就连夜飞回晋江市。”
“明白。”
邢飞很快退出书房,室内安静无声,外表恢复如初的叶大少翻开一旁堆叠的文件,又开启电脑,开始高效率地处理公务。
没一会儿,他摆在桌面上的手机便嗡嗡震动起来。看了一眼显示在屏幕上的号码,叶初静那极深又极黑的眉目微凝,随后却不再理会。电话震动声又持续片刻,便归于平静。
……
大概是由于情绪释放过度,张寒时这一觉睡得很沉。
从午后一点钟左右,一直睡到夜里八点,他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那时叶大少早已处理完公务,他不忍叫醒他,索x_i,ng也躺在床上,将张寒时小心抱在怀里,仔细端详他的睡颜,仿佛看不够似的,注视了一遍又一遍。
他一醒,叶初静便察觉。
细密如雨点般的亲吻也跟着落了下来。
直至张寒时完全清醒,并受不了推开他为止。
张寒时的眼睛仍红肿着,这让他想起之前在叶大少怀里哭得喘不过气来的一幕,不由耳根发红。想到吴铮亮,继而又想到母亲张琴,心中仍酸涩不堪,先前充斥在整个胸口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与愤怒,却奇迹一样的减弱了许多。
额头被轻轻抚摸,接着,叶大少温存体贴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时时,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张寒时点点头。他眼皮红肿,喉咙沙哑,但眼神清明,声音中亦多了份坚定,“我睡了多久?现在几点?”
房间里开着灯,令人难以判断具体的时间,从叶初静口中,得知自己睡过了一整个下午,如今已是夜里八点,张寒时起了床,走到一边的落地窗前,将窗帘拉开。
映入眼帘的,自然是一片沉沉的夜色。
地面上的路灯与霓虹灯闪烁,而玻璃外的天空中,洋洋洒洒,星星点点,尽是白茫茫的大雪。身处安静温暖的室内,张寒时听不到外头北风凛冽呼号的声音,但光看那些夹杂在风里的大片雪花,它们打着旋,互相碰撞,摩擦,由天而降,就能知道现在外面的天气有多恶劣。
离开那间咖啡馆的时候,张寒时犹记得阳光不错,将路边人行道,树木枝桠上的积雪照得白莹莹的,十分晃眼。
没想到一觉醒来,已是这般天昏地暗,大雪封城的景象。
张寒时愣愣出了一会儿神,就从玻璃的反光中看到叶初静向他走近。身高腿长的男人在他背后站定,随后便伸开手臂,搂住了他的腰,将脑袋搁到他肩上,语气里也似乎有些怏怏不快,“时时,雪太大,今夜飞机没办法起飞,你忍一忍。明天等雪停或转小,我们立刻动身离开。”
与其说是在安慰他,不如说叶大少是在向他撒娇。觉察到他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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