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唐飞柳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看着那些斑驳的吻痕……连脚背上都有……唐飞柳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大型动物狠狠地舔舐啃咬了一整遍,然后又被依依不舍地放过,唐飞柳想起来昨天夜里公爵呢喃的“不许你走”,还有那些沉迷的迷恋、带着不安的破坏欲和狂乱……
这会儿唐飞柳才隐约弄明白了一切的根源。
为什么公爵一开始看到他的时候,那么快就迷恋上他;为什么他对公爵有那么熟悉的亲切感……以及,公爵大人的心结。
唐飞柳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说:“兰斯……你怎么办?”
唐飞柳不知道。
因为这时候他才发现,他对这个世界一直是有一丝疏离感和不安感的,他做一切都不那么谨慎,做什么都潇洒且赤诚,不只是因为他的x_i,ng格如此,也是因为唐飞柳内心深处,一直觉得自己并不真的属于这里,他可以在这里安家立业,在这里做很多很多事情,但是他没有一种真正属于这个时代的归属感,没有那么踏实的忧虑和奋斗的根源。
这也是爱德华一直内心有隐忧的原因之一,虽然唐飞柳自己没发现,但显然公爵大人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但爱德华一贯是个压抑的人,他不太善于表达,且根据唐飞柳现在完整的记忆……当时高塔之中的爱德华显然濒临j-i,ng神崩溃,那时候的爱德华整个人眼神和神态都有种疯狂执拗的表情,一看就和正常人不一样,也是,如果自小在高塔之中长大,就算当时有戴夫这个管家帮助、有约瑟芬的授意,爱德华没有真的受到饥饿和苦寒,但是内心的寒冷和孤独可不是食物能够填补的,也不知道后来爱德华是遇到了什么,才会变得到现在这样正常。
不,或许爱德华还是那个爱德华,他的心还在高塔之上……
唐飞柳漫无目的地想着,伊万丝退下后,他并没有泡澡,他穿上晨起服,打开房门,一路往城堡深处走去。
和记忆之中一样的路线,就算整改之后也无法消除城堡深处那股萧条冷厉的味道,伊万丝没有出声,只是忠诚地跟着唐飞柳,显然公爵大人百忙之中离开时,对这位忠诚的仆人下了死命令。
“你不要进来。”直到走上旋转的高塔楼梯,到达囚禁爱德华的高塔之上时,唐飞柳才轻声说。
“遵从您的旨意,阁下。”伊万丝认真地回答,他眼里带着忧伤和淡淡的惊惧,显然对这个地方有所了解并且不那么喜欢,他担忧地看着小兰斯,忍不住僭越地说了一句,“公爵阁下可能……算了,小兰斯,我会一直在外面等你。”
伊万丝显然是想提醒他,这是爱德华最为私密的自留地,可是伊万丝只说了半句,就明白如果这地方真的有人能走进去,那必然也只有唐飞柳,所以他停下了劝告。
唐飞柳对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然后推开了那扇门。
如梦中一样,门发出粗嘎刺耳的声音,然后慢慢打开……里面的摆设还是和梦中一模一样,床、柜子和藏在角落用于便溺的小木桶……除此之外就是满眼铺天盖地的圣子像。
唐飞柳看着这个黑暗闭塞的房间,想象着如果他自小如同被囚禁的野兽一般在这个地方长大……他不可能做到如爱德华那样行为举止如同常人,唐飞柳在小床上坐了会儿,打开柜子门看了看,里面和他梦中一样,还叠放着一些衣服,都十分破旧,带着一种老旧时光的局促感。
唐飞柳拉开了床头柜,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铁皮盒子,他打开铁皮盒子,里面是几块凌乱散乱的饼干……这些有意义的东西,全部都从未移动过,仿佛随时有人要回到这里,把自己关起来,继续独自在这里寂寞死去。
唐飞柳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模糊,他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慢慢从眼里流出来,他放下饼干盒子,拉开上面的柜子——那里应该放着书本或是什么杂乱的一些小东西,年轻的恶魔曾把它们当做玩具给幼时的他玩,唐飞柳甚至还记得那些杂乱玩意儿的样子。
可是唯有这个地方改变了,唐飞柳打开那柜子,吓得瞪大眼睛——他看到了一条血迹斑斑的鞭子。
鞭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上面镶嵌着银刺,斑斑血痕有新有旧,唐飞柳拿起那条鞭子,入手十分沉,唐飞柳根本不能完全提起来,鞭子把手用皮料镶嵌,根部烫着熟悉的公爵家徽——盘绕在荆棘上的蛇。
唐飞柳这才发现有些血迹比起来十分新。
他想到了爱德华总是穿的整整齐齐的衣服。
曾几何时唐飞柳以为那是爱德华在控制自己,而在这一刻,唐飞柳有了十分不详的预感——爱德华一直是如何告诫自己忍耐的呢?他是如何一次次面对自己无知的挑逗和挑衅的呢?
或许爱德华什么都不做,并不只是因为他的身体,或许在内心最深处,爱德华害怕拥有他,就像他害怕在高塔之上曾出现的那个金发天使,最终被人抢走一般。
唐飞柳思考一切的细节,那些未曾察觉的记忆随着熟悉的场景一次次地回放,唐飞柳转身看壁画上各种各样的圣子,他猛然明白了一个细节——圣殿宣扬的圣子是金发、金色的眼睛,如同阳光普照世界,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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