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和六年后的此时此刻,谢谢你找到我。
他们去吃晚饭,宁觉辰点了份馄饨,加了好多好多辣椒油。许曳拦不住,只能看着他一边吃一边吧嗒吧嗒疯狂掉眼泪,然后吃完就开始胃疼。
回去以后宁觉辰在床上缩成了一只小虾米,许曳从后面搂着他,轻轻地给他揉肚子,宁觉辰眯着眼睛絮絮叨叨乱七八糟说了好多,许曳觉得他苏醒以后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
“我哥结婚了,孩子都生了。是两个小男孩,双胞胎,四岁半了。”
“其实长得不太像我哥。”
“叔叔不在家,我没问。我妈老了好多,有白头发了,皱纹也变多了,她也快六十了吧,这很正常。”
“她做了好多菜,我看到有宫保j-i丁和土豆炖牛r_ou_,都是我哥喜欢的。锅子里还有排骨汤。”
“他们好像每个周末都一大家子一起吃饭。”
“我没幻想过他们心里记挂着我,就是突然意识到,原来真的是没有我会更好啊。”
“你看,我就像一个多余的零件,他们像一台机器,本来好好的,把我装上去就不能转了。再把我拿走,就全好了。”
“我是多余的。”
“为什么是我呢?为什么要有一个多余的我呢?”
“我看他们生活这么幸福美满,心里面就有一点难受。”
“只有一点,我发誓。”
“也许我不应该过来吧。”
最后宁觉辰迷迷糊糊地问:“我哥说你消失了两年,你去哪里了?”许曳吻了吻他后颈的小痣:“你真的想知道吗?”
34 如果你是候鸟【he完结】
宁觉辰点了点头,发丝轻轻扫着许曳的喉结,弄得他很痒。许曳想了想:“也没去哪儿,就是被我妈抓回去关起来了。”
这话也不全是假的。宁觉辰消失的那个夜里,他情绪崩溃,发着高烧独自坐在百乐巷的废墟上喝酒,第二天病得昏迷不醒差点被人当成尸体。对方报了警,警方联系了他的母亲,他就这样被带回了涟市。
这半年许曳为了照顾宁觉辰不眠不休、心力交瘁,全靠心里那点微弱的念想吊着,这下连念想都没了,这根弦也跟着断了,整个人浑浑噩噩,和行尸走r_ou_没区别。好几天过去,这感冒一点儿没见好,反而更严重了,请了医生一看才知道不是普通感冒,是病毒x_i,ng心肌炎。
这病不好确诊,而且病情轻重悬殊很大,轻的不会有感觉,重的休克和猝死都有可能。许曳这个就是重度,很凶险,下过一次病危通知书。他本来都没什么求生的意志了,去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好像又知道怕了。
不是怕死,是怕错过辰辰。万一辰辰也在这样努力着挣扎着想醒过来呢?他答应了辰辰要等他的。这个念头支撑着他挺过了最难熬的危险期。
情况好转一点以后,他就闹着要出院、要回菁城,他妈当时不仅没拒绝,还给了他一点盼头,说等他好了就送他过去。这病从确诊到治疗到恢复到痊愈前前后后拖了快一年,然而出院那天他却并没有能如愿回到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菁城。
宁觉辰嗯了一声,小声问:“然后呢?”许曳停下手上的动作,用尽可能轻松的语气回答:“然后我想跑,可是守门的太厉害啦,跑都跑不掉。”“曳哥,你在发抖。”宁觉辰转过来,反手抓住许曳的手腕,那里有个和他手腕上一样的蝴蝶形伤痕,他问过许曳怎么弄的,许曳不肯说。
他被送往了一个治疗中心,其实到现在许曳也不知道他的父母对那个所谓的同x_i,ng恋治疗机构了解多少,到底是无知还是无情。他从来没有避讳过自己和宁觉辰的关系,在此之前家里的态度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他不过是随便玩玩,直到这次,大概发现他是认真的,所以采取措施了。
他是被骗去的,坐上他妈妈安排的车,以为终于可以去找他分离多时的爱人,结果只是从一所医院转到另一所“医院”。虽然心肌炎没有留下太严重的后遗症,但多少有点影响,后期电击“治疗”的强度越来越大,有一次差点就把他玩死了。
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了,那边怕真闹出人命,后面的所谓治疗都是做做样子。一个疗程半年,他在里面关了整整一年。那是一段地狱一般的日子,太痛苦了,一丝希望都没有,有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扛不下去了。
每天都在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睡不着的时候就抠着手腕想辰辰,弄破,流血,结痂,再弄破,再流血,再结痂。原来众叛亲离是这种感觉啊,辰辰以前一天天都是这样过来的吗?——活着才能见你,有命才能爱你啊。
“再后来我就回菁城找你,”许曳的吻像骤雨一样落下来,揉开宁觉辰的刘海,从他额角顺着伤口一路吻到眉心,从眉心吻到发红的眼尾,从眼角吻到消瘦的脸颊,最后轻轻贴着他的嘴唇,好像要把几个字直接送进他的唇齿之间,“把你抢走了。”
时隔两年,他终于回到菁城,直奔中心医院,他要找的人却不在了。当时他第一反应是宁觉辰已经醒了,好了,出院了。他找去了陆家,结果陈玉红告诉他,因为经济压力太大,去年他们给宁觉辰转院了。
然后又是一番辗转,他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穿过整座城市,找到了那家偏远简陋的小医院。狭小y-in暗的病房里,护工正动作粗暴地把病人搬开,把下面垫着的那床已经有点发黄的床单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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