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伙中年生意人怀疑自己喝到假酒被蒙骗,投诉无果,气血上涌之际跟大堂经理大打出手。
而酒吧里发生的打架事件一天就有大大小小好几起,就算跟经理动手少见那么一点,也没有到让我很上心的地步,我以为调解完了安抚好客人就结束了,毕竟我只保证吧台妹手里拿的酒没掺药,掺水我就管不着了。谁知道那帮生意人根本不是吃素的,转头就投诉了工商部门。
这大概是阿蓝听到风声的第一次,他就借着跑货的名义减少出现在酒吧的次数,顺带向我透露他所谓的“要结婚”的意思——但他没有真走,他知道我对骗婚的态度,我没兴趣了解他的情况,所以他连作假的本钱都不用下,只身留在本地观望。
随后我就把这事给忘了,风平浪静地过了一阵子,接着我接贺南到酒吧楼上暂住,当时有人叫我下去,我很是推敲了一番才肯定那就是记者。记者暗访这种事我以前只听人说过,万万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头上,使劲浑身解数勉强应付过去,就觉得事情不对,得再盘一次货以免出事。
而这一次,蓝大勇真的跑了。
而且,他在跑之前做了十足的功课,譬如把那间他用来洗钱的酒吧改到我名下,我们的资金额度对调,我明明只占一顿饭钱的投资突然变成了小几百万;他之前拉皮条的账户都立在我名下,甚至连销售假冒伪劣商品的黑锅都扣稳了,把我套得死死的。
——这些都是我基于警官给的信息和之前发生的事情做的猜测,可行x_i,ng和真实x_i,ng还有待查实,但我是个被推出来顶锅的冤大头——这是绝对的了。
我站在派出所门口,摇摇晃晃地顺着台阶往下走。
手机还剩最后百分之四的电,血红的电量刺痛了我已经视物模糊的眼睛。
我点开联系人的选项——名单里已经没有杰克了,半天前他出于对过去朋友的怜悯和交情,资助了我一笔保证金,让我取得了取保候审的资格,随后就跟我断了联系。
……这是应该的,我并不在意。希望他别受到牵连。
我看到贺南给我的留言,他问我:你出什么事了?回话。
我回:你手术结束了吗?
他秒回:没做,哪那么快。你出什么事了?
我按了按太阳x,ue,觉得自己可能不清醒,回他:噢,那你早点休息,我没事啊,真的。
他怒:你没事个鬼!别装了!警|察来问过话了!
手机震动起来,我知道他给我打电话,只震了一下就没声了——电量彻底归零。我环顾四周,头昏脑涨地想找个公共电话亭,回头一看,又觉得派出所应该也能借电话打吧……
我昏昏沉沉地不知往那走,里边一个警官跑出来,核对了姓名又把我叫回去了。
我这一进去,又是快两个小时,等我连滚带爬地摸回宾馆,手脚发冷地给手机充上电,整个人往床上一瘫,直接就失去了知觉。
——我那时候才知道人体和心理承受能力的极限,一天的传讯带来的j-i,ng神打击已经彻底摧毁了我当时的状态,人生来就这么的脆弱,疲惫得不堪一击。
我是被冻醒的,廉价旅馆没有自动恒温的暖气设备,我蜷在床上无意识地缩紧身体,模模糊糊地撑开眼皮,天刚蒙蒙亮,一个激灵翻身起来去拿手机,手机已经满电,电量上面的时间显示我才睡了两个小时。
头痛欲裂,内心经历了大起大落而麻木不堪,我凭着惯x_i,ng点开通讯,看到贺南昨晚给我刷的几十条即时消息。
你回句话。
你说过我有事可以随时给你打电话,你都会接。
果然我不应该相信你,世界上本来就没什么人可相信。
……
方烛,你回句话。
你不能这样直接就不理我。
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
我妈说的果然没错,社会青年就是不靠谱,成天跟不三不四的人勾搭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结果。
都不可信,都是骗子。
骗子。
……
抱歉,我可能是抑郁发作,现在感觉不太好,说了什么你别在意。
不不不,我现在感觉真的不太好,算我求你,你回一句好不好?
就回一句。
最后,他把我联系方式给删了。
我看得呼吸都暂停,几乎手忙脚乱地把他的账号加了回来——那一瞬间我怀疑我真的要哭,或者说也许我已经泪如雨下,只是我太麻木了,以至于没感觉到。
——我得去找他。
我得去找他。
我不是骗子。我从来没骗过他。
我一心把他捧在我的心尖上,他抑郁我也难受,他不被理解我也觉得胸膛发闷,我希望他安康快乐,不再被焦虑所困,不再有活不过三十岁这样的念头。
昨天在门口碰到他的父母,我在电梯口反思自己的退缩,我应该有一天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他父母面前,我应该证明给他们看我能够对贺南好,能对我们的未来负责任的。
不论这个案子最后是什么结果,我都配合调查提供线索,相信司法的公正和严明,而我目前所能做的,只是想尽快地感到一个人身边去。
一个穿着病号服向我仰脸笑的男孩。
那个……在长达十年的焦虑与几成常态的抑郁中生死挣扎的人,曾视我如奇迹。
那一点无边黑暗中的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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