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嘉看着心疼,说是给他搓背,却是一点儿气力都不敢使,生怕搓红了晏承的背。
晏承刚开始还眯着眼,这身后的力气却是越来越小,他等了一阵,只觉是裴时嘉在用长巾给他轻轻擦尘。
他反过手抓住裴时嘉的手腕,无奈说:“小将军,你这样,灰都掸不下来呀。”说着,覆在裴时嘉手背的手抓过长巾,自己用了劲狠狠搓背。
裴时嘉愣着没反应过来,等到他再向前看去,晏承这是把自己的后背都擦出了大红的痕迹。
“哎!轻点,不疼吗?”
晏承摇头:“这才爽快呀……”最好是滚烫的水浸s-hi长巾,再以之用力擦拭。
裴时嘉无法,只好随着晏承来,他洗了长巾,这次是把晏承揉搓得舒舒服服,眯眼称赞。
“多谢小将军,真是劳烦小将军了。”晏承穿回衣裳,主动提水拎着出去倒了。
“哎赶紧回来,擦点药油,外头蚊虫多!”裴时嘉拿出临行前娘亲给他的药油。
裴时嘉铺好被褥,等着他回来便吹熄了烛火,两人一块歇下。前半夜还燥热着,两人都踢开自己的薄被,到了后半夜,林子里起风了,吹得营帐都窸窸窣窣发出声响,晏承和裴时嘉跟着抖了抖,不约而同往着身边的热源挪去。
翌日清晨,两个人手抱着对方,腿也架在对方身上,睡姿之差,惨不忍睹。
“还好还好,没枕着你的胸口睡,不然肯定得被我压坏。”裴时嘉醒过来时笑着说。
晏承听得浮想联翩,忍不住唾弃了自己一把,赶紧起来洗漱了。等会还要去面圣——他都活了两世的人了,上辈子不是没见过皇帝,但也得装着像一点。
两人没敢等着火头军的早饭做好,就先饿着肚子去了皇帝的营帐前。皇帝在外没什么可消遣的,睡得早、醒得也极早,听到影卫说裴时嘉和晏承来求见,当下就唤人领他们进来。
皇帝头一回见到晏承,他见是和裴时嘉差不多年岁的小子,面相生得也不错,眉目清秀,举止稳重,心里头的怒气也消了大半。
“听说你自己一个人,翻山越岭找到了这儿?”皇帝看了一会,也没觉得除此之外,这小子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回陛下,是的。微臣未谨遵圣旨,戍守边疆,擅自南下,望陛下恕罪!”晏承什么废话都没说,也没解释,开门见山、简洁利落地就承认错误,请求责罚。
裴时嘉在一旁跟着行礼,皇帝没问,他也不出声说话。这两人对帝王的心思窥探得清楚,知道怎么做才不会触怒他。
皇帝见此,果然没再追问和恼怒,挑了眉说:“朕以往可从未见过你啊……”
晏承心里一紧,他硬着头皮搬出了自己曾经细细想过的“身世”,坦言说:“微臣双亲早早就撒手人寰……”这个时候,无论谁去查找他的身世都不会发现疑点的。
皇帝见他说得坦荡,底下的人查了晏承,还没来得及全部呈上消息,但一番话说下来,皇帝已经信了晏承的话。
反倒是裴时嘉,从未听晏承提起过家人朋友,竟想不到是这么一层缘故。
他心里对晏承更为心疼和怜惜:阿承没有双亲了,亦无至交好友,自己一定要好好待他。毕竟,自己说起来,是阿承最要好的兄弟了啊!
裴时嘉默默决定。
皇帝听完晏承的自叙,久久不语,过了一会,才摆摆手示意二人免礼起身。
“今日好好歇息,等拿下昭王,回到京城朕重重有赏。”
“谢陛下!”二人缓缓退出去。
皇帝一人坐着,透过掀开的帐帘凝视着远方。
生在帝王家是没有可以相托的情谊的。裴时嘉和那小子非亲非故,却待彼此都真情实意、真挚坦诚。而他和七弟,血脉系于一却又淡薄如水,今时今日更是兵刃相向。可笑,可笑。
两人走出一会,长长舒一口气。晏承看裴时嘉欲言又止地望着自己,知道他又在想些什么了,晏承心里叹口气,面上是放松的:“小将军,一起去吃早饭吧?”
“好,一起去。”裴时嘉走在他旁侧,两人走在一块自是引起了不少人注意。有些人窃窃私语,这个将领怎么有些眼生呢。
晏承去盛粥,裴时嘉去将领专属的灶台前领大馒头和酱r_ou_时,恰好遇上了越锋。
“时嘉。”他已经拿好了东西,站着等裴时嘉。
“早,越锋。”裴时嘉向他问候。
越锋左右看一眼,迟疑开口问:“你可去面圣了?”
“嗯,去了,刚出来呢。”裴时嘉拿起大碗。
“那,那个晏承呢?”越锋没见着人,猜测晏承应该是被陛下留住了,看裴时嘉的表情又不像是。
裴时嘉听到他问起,知道时越锋身为金吾卫,又常时守侍在帝王身边,从皇上那里听到也不奇怪。他笑了笑,转过头去,朝不远处小心翼翼端着两大碗白粥的晏承努了努嘴:“喏,他在那儿呢。”
隔着大老远,也不知是不是两人的目光太灼眼,晏承抬起头朝他们这儿望了一眼,浅浅笑了一下。
裴时嘉也忍不住跟着笑:“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晏承。”
越锋神色复杂地看着笑得灿烂的裴时嘉,又侧脸望过去,这不是之前在京城,跟在裴时嘉身边的“小厮”吗?当初卫玉藏还出声逗他了。
他低下声音说:“他当真是一个人过来寻你的?”
裴时嘉冷不丁防听到越锋这么说,有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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