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承带兵打仗不如裴时嘉,但棋盘上作战却是不会输过裴时嘉。早已经将裴时嘉的路数摸得一清二楚的晏承,转念一想,连着瞎下了三四盘,赢得裴时嘉不好意思了。
“咳咳,你还是很有潜力的。别慌乱了,好好下,沉下心来,你可以赢的。”裴时嘉一边说,心里一边想着下一局得好好算着,让着晏承赢上一局。
“嗯,我会的。”晏承想,再输下去就不好玩儿了,开始认真地下棋罢。
两人也真是费尽心思,各自揣着心思下棋。果然下一局晏承就赢了。裴时嘉松一口气。下一局、下下局……还是晏承赢了。
“承让了。”晏承努力憋笑,作了个揖,然后赶紧喝杯酒掩盖住嘴角翘起来的笑。
裴时嘉不禁暗道:晏承果然天赋过人,学什么都很快啊!真是厉害!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裴时嘉中途出去了一趟,带回一盆热水,还拿了晏承的毛巾。
“我刚刚在外面洗漱了,外头冷,你等会儿就在这里洗漱。”裴时嘉把热水盆放下,“天太冷了……你那边的炕还没烧起,不如……今晚就歇在这里?”
晏承接过毛巾,重重点头:“好!”他可愿意了!
“多谢,我自己来吧。”晏承拧了s-hi热的毛巾,擦拭了脸、脖颈,双手,又漱了口,这才由着裴时嘉把东西搬走。
喝了热酒,洗了热水,晏承整个人忽然变得有些轻飘飘。
两个人刚刚一直边下棋边喝酒,不知不觉喝了不少,这虽然不是什么烈酒,但喝多了醉意也上来了。
裴时嘉见晏承发呆似的眼神,知他有些醉了,便收了热炕上的东西,把床给铺好,哄着晏承往里边躺好。
“晏承,晏承,别坐着了,来,躺进去,歇息了。”裴时嘉见他双眼迷糊,还打着哈欠,愈动不动的样子,无法,只能凑上去,单膝跪着,把人抱了起来,往里边挪几步,才把晏承放下,让他躺好。
等将晏承放好,裴时嘉小心地扒拉开被子,给他脱掉裘衣,重新盖好被子,自己才熄了烛火上了热炕。
这是两人回到京城之后第一次睡在一块。
裴时嘉原本觉得,两个要好的人——生死之交了,睡在一块儿是很自然的事情。等到回到京城第一夜,他睡在自己的床上,第一次觉得这热炕如此宽大,一个人睡也有些太大了。
现在是刚刚好了。
裴时嘉听着晏承轻轻地带着鼻音的呼吸声,安心地睡去。
*
年关将近,家家户户开始扫除,张灯结彩。街巷上都很是热闹,从街头到街尾,老百姓自己架了竹棚,铺了茅草作顶,各式各样红艳艳的对联、剪纸高高挂起,一幅幅垂坠下来,还有红灯笼,整条街道都是艳丽的红,喜庆的红,满眼的红。
这是还没下雪,地上堆积的还是昨夜落的雪。大家没有因为寒冷的气候而窝缩在家中,反而是走街串巷,采买过年需要的吃食、对联灯笼、炮竹香烛等等。
朝廷里的官员开始互相送礼,地方的官早些时候就开始陆陆续续往京上送东西了,皇城附近深宅大院里每日每夜有人进进出出,东西也是一大箱一大箱往里头进献。
这个时候的礼送得到位了,来年的官路才能平坦顺畅。裴家显然也有这个顾虑。他们倒不是害怕被削减官职。到年尾了,该走通的关系还是得去走走。裴家最担心的是朝廷拖着他们的粮草。如果不上敬些东西,那边扣着不放粮草,误了事还能找谁?只会是主将的错。
往年裴夫人会通过那些官员的夫人送礼,今年裴时嘉回来了,便由着他自己去送了,背后还是由裴夫人在打理,只不过是换了个人去而已。
裴时嘉忙得歇不下来,晏承帮不上忙,只在夜晚裴时嘉回来时,能偶尔在睡前回屋前见到他。晏承自那日下棋之后与裴时嘉睡在一块,之后又回到自己屋里歇。裴家府上人多眼杂,晏承虽然很享受与裴时嘉二人的时刻,但也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喜好,而忽视了此时此刻,是在裴家,是在京城。
这裴家屋大院大,不是没有房屋,这两个大男孩还歇在一起,让家里下人见了,怎么传都不好听的。
晏承老老实实在自己屋里,钻着空就缝缝补补,前些时候针还会在指腹上砸破,后来已经可以勉强缝得好看些,针脚也不会疏漏歪斜了。
裴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开始贴上了红对联、挂上了红灯笼,到了夜晚,地上是雪,映照着红彤彤的灯笼煞是好看。
过了腊八就是年。
裴时嘉终于空闲了下来。晏承的护膝也做得差不多了,他想着,除夕夜就送给裴时嘉。
腊八这一天,大清早饭桌上吃过了腊八粥,裴时嘉便说,要带着裴秀英和晏承一起去逛逛街市。府上的弟兄们也可以随意出去游玩一日。
今天街市上开始有各种活动,投壶、吟诗、猜字谜,敲锣打鼓舞狮子,有r_ou_如丘,有酒如泉。有肴如林,有货如山。街头巷角挨挨挤挤小摊贩,红枣、莲子、核桃、栗子、杏仁、松仁、桂圆、榛子、白果、菱角。官府、寺院都有在热闹地处派发热腾腾的腊八粥。庙会上人潮涌动,欢声笑语,喜气洋洋。不远处烟雾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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