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展昭想把脸转开,“白玉堂!”
“猫儿,猫儿,”白玉堂哑声,用力抱着展昭,把头埋进温暖的蓝衫,“你终于是我的了。”
白玉堂的动作和声音完全不符。动作凶猛,声音却低沉得让人心里发疼。明明有那么宽阔的胸肩,拥抱着展昭的时候,倒像一头流浪的孤豹,征伐半世,终于寻到家乡。
展昭被这样的白玉堂触得心口软热,刚要说话,白玉堂从他肩上抬起脸,在他唇角轻轻一吻:
“你别担忧,我没那么贪心……我是说,等你好了,要去哪里别瞒着我就是。”
展昭怔住。到了现在,白玉堂想的还是这个!番番死生涉险,层层家国伤心,竟然都不如白玉堂这一句话来得难受。不用回想,他也知道自己伤过白玉堂太多次,只是这人执着强悍到甘愿继续陪他受无数次伤。
展昭拥住白玉堂,在他耳边郑重说道:“今后无论做什么,我都不瞒你。”
话音未落,展昭觉到白玉堂胸膛一阵起伏,心跳怦怦地顶着自己胸口。
“真的?”白玉堂眼睛水洗一样的亮,“既然如此,猫儿给爷签个文书。”顺手变出一管金笔,刚要递给展昭,又改了主意,把笔往耳后一夹,“我写这个的时候,并没和你商量。来来,一起看过,你觉得好了再签。”
展昭微笑,他习惯了白玉堂不按常理出牌,也愿意迁就这白老鼠的突发奇想。
于是一沓写得满满当当的纸递到展昭眼前,看那厚度,具体条目没有一百也有九十。展昭还没来及开口问内容,目光就被题头一手fēng_liú炳焕的行书吸引住。
字是有够漂亮,和这人的枪法剑法一样锋锐嚣张,但是内容十分奇怪:
通天窟家法。订立人:白玉堂
给展昭签名的地方空着。
展昭讶异:“这是?”
“爷觉得这石洞好,就取名叫通天窟,跟猫儿住这。”白玉堂面有得色,“猫儿好好躺着,爷才给看。”臂弯就把展昭揽过来,帮他安安稳稳躺好,自己往床边舒服一靠,伸开两条长腿,把文书举到展昭眼前。
展昭觉得好笑,但看着白玉堂眼睛里的喜悦神采,又不忍拂了他这番心思。刚要接,白玉堂手向后闪:“猫儿手臂有伤,我给你拿着看。”
展昭只得就着他的手看过来。白玉堂挪挪身体,亲昵地贴着展昭肩膀。外面响起雨声,舒爽的凉风里,享受着透过衣衫传来的体温,白玉堂连呼吸觉得都特别舒畅。
展昭好像对此毫无察觉,开始认真看白玉堂写的家规。
“白家卫队长展昭,须在白玉堂视野所及范围内养伤,伤处痊愈之前,无条件服从白长官的各项命令,不得有违。”
展昭抬眼看看白玉堂:“这个卫队长的说法,尚可斟酌。”
白玉堂立刻露出牙齿,笑得闪亮:
“猫儿说怎么改。”
“展某不是你的卫队长。”有了沈水湾的经验,展昭知道自己承认这职位,白玉堂一定会以此大做文章。
“猫儿说得是。”白玉堂伸手从耳后拿下笔来,在“卫队长”三字旁边做上标记,“家法不是给卫队长定的。不过要是改成通天窟军法,猫儿觉不觉得不合适?”
展昭心道白玉堂这又是在做扣,于是温朗一笑,说道:“原来白长官也有疑问,那白长官说该怎么改?”
白玉堂笑道:“你这是要我改了。虽然爷看来看去,觉得猫儿的名字跟我白家写在一起,格外亲热,可你若不习惯,我就换一个。”
说着,拔下笔帽,划掉卫队长的头衔,拿过纸来改。不知他是不是故意取的这个角度,半躺在枕上的展昭看不到他写的内容,只能看出一笔一划写得极慢,和题目的龙飞凤舞完全不同。
纸挡着白玉堂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流光溢彩,又谨慎庄重。
展昭不禁心生好奇。
白玉堂终于写完最后一笔,长出口气,却没给展昭看,兀自把这页翻了过去。
展昭明知越要看,这骄傲的帅老鼠越会以此要挟,干脆收了好奇心,继续向下看。
“以下家规,展昭违反一次,处以警告;违反两次以上(含两次),处以家法;违反三次以上,科以重罚。”
接下来白玉堂罗列了几乎所有的生活细节,总而言之一句话,事事都要听白玉堂的。
“按白玉堂规定的时间睡觉,这个好说。”展昭乌黑眼瞳从纸面上看过去,“按白玉堂规定的食谱吃饭,这个也行。”
他忽然怔了怔:“按白玉堂要求的口数嚼饭?”
“你吃饭太匆忙,这不好。”白玉堂解释,“也不是所有东西都这样,j-i汤一类的可以酌情考虑少嚼几下。”
展昭并没有听他解释,自顾向下看:“白玉堂外出时,展昭不得走出白玉堂设置的机关?”
“是这样,猫儿,”白玉堂陪笑,“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太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我怕你习惯了起早贪黑辛苦奔波,一时改不过来,苦了自己。”
见展昭不语,白玉堂十分宽宏地笑道:“两个人过日子,公平是很必要的。这条不好,我改了就是。”于是动笔划掉。
展昭正诧异他怎么如此大方,只见白玉堂刷刷补写道:
“展昭不得独自离开石洞,白玉堂不得独自留在洞里。”
展昭瞪他一眼:“这是霸王条款。你是想说,我不能独自离开,但是你能。”
“冤枉,”白玉堂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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