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姬端坐帘后,丝毫不受言语的影响。
“段家主,北宗主,打理好各自的心情了吗。”
一片静默,无人应答。
水云姬继续道:“段家主前来询问,实属情理之中。当日的纵横弟子,确实由我通玄家的子夜默歌楚清寒,送别离开。可至今为止,段家寻得了弟子的尸身,而通玄则尚未见楚清寒回归。纵横两百弟子,由聂明剑领导。聂明剑修为不差,而此处也未见他遗容,想来他应还活命世间。何不设想是子夜默歌送走诸君时遇到贼人偷袭,死伤惨重,而她则与聂明剑逃脱养伤,方至未归?”
段非渊嗤笑一声,愠怒不减。
“至于贵家少主,除了半叶商枝与芥子觉明,无人离开通玄本家。但段家主若怀疑他二人,尽可免去心思。少主失踪,是百家大事,通玄此时得知,也会即刻派人出去寻找。一有线索,立即通告。如此,段家主可否镇定一些?”
段非渊哼了哼鼻子,对水云姬言语竟然极其不屑。“不必费心。通玄金贵,我纵横请不动,也还不起这人情。告辞。”
留下强横的话语,段非渊领着百八弟子离去。形容浩浩荡荡,叫人生怯。
“什么东西。”玉楼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场无缘无故的闹剧,凭白叫人笑话。
水云姬千思万虑,终归只能叹一口无奈。招了招手,唤来一名弟子。
“南宗主?”
“快些派人,去将孟思危、叶上殊、楚清寒、忘清明找来。本座要听听他们一路都闯了什么祸事。”
弟子称“是”,退下实施去了。水云姬见无外人,身子向一边倾斜过去,手撑娇颜,甚是疲倦。
玉楼白见状,放柔了声音关切道:“师妹觉得乏了,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水云姬过了许久,才缓缓起身,回了院里休憩。
玉楼白于是遣退了四象座,独自去后山走走。一路繁重心思,竟不知脚步所行的方向。
在他印象里,段非渊从前是个指顾从容、稳重如山的人,且从来不将喜怒展现在脸上。按玉楼白的评价来说,他是个讨人厌的伪君子。但是换一种角度,他倒也算得上是个枭雄。可现如今,他竟是一副气焰万丈的无赖。莫非时间真是如此可怕,将人磨得失了初心。
孟思危,叶上殊。只希望对上段轻骑的不是他俩。。。对上也好,只要不吃亏,怎样都好。
还有楚清寒,她的武功不低,又懂随机应变,怎么就没了声息。
至于忘清明,阿弥陀佛,千万别出事就好。他可只有这一个能交心的朋友。
不知不觉,走入了一处竹林。青竹苍翠挺拔,傲骨不屈。景在,物在,人不在。
而在此时,他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听。一道清润明朗的声音说:
“兰陵君。”
距纵横众人走出通玄山门,已经过了四个时辰。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段非渊让人包了一处酒楼,今夜暂时在此地歇脚了。
为段非渊送饭菜的弟子,是冷汗涔涔地进去,冷汗涔涔地出来。段非渊的脸色黑得吓人。家主最近越来越奇怪了。从前对家臣都含礼客气,近日却总是挑三拣四,三天发一小火,七天发一大火。y-in晴不定,搞得人难以捉摸。
段非渊此时哪里管酒楼的酒好不好,酒楼的菜香不香。他内心正咬牙切齿地将玉楼白等人一一琢磨。哈,总归孟思危、叶上殊、楚清寒是被供出来了,来日在什么地方遇到,必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到了午夜,段非渊日常的调息终于完毕,正准备入睡,岂料此刻,变数突生。
一道清歌绝影,如闪电一般迅速地刮入他的房间,话不多说,出手便是杀招。段非渊的武功,在中州数一数二。放眼望去,除了洛神御清河,有谁能与他匹敌。双方以掌对敌,轰然回响,却是那刺客吃亏退步。
段非渊莫名暴躁,此时更是直接拔出名剑,剑意凶残,要将刺客桶上十个窟窿。
刺客身态轻盈,但抗衡擅长使剑的纵横家主,仍是受了皮r_ou_伤。见他扬腿一劈,踩下了刺来的寒剑,另一条腿旋踢而上,将要揣上段非渊头脑。段非渊掀身应对,借力抽出被压在地上的剑身,剑光冷烁,锋芒如勾。
这名刺客显然身经百战,对此反攻,脚踩凌波微步,退出几尺,更在之后的交手中,翻身上梁,俯视千秋。
段非渊讨厌被人看低的感觉。亦不多言,踩着虚空,将要再刺。
却在这时,刺客初现兵器——琴。
琴,是七弦琴。琴法,是通玄琴法。
勾张回朔,琴生躁动。琴劲冲击之下,段非渊为保无虞,只好暂时放弃上梁。而这一举措,也使得他眼眸中的杀意,从未有过地汹涌。
玉楼白,玉楼白。你白日占不了口舌上风,暗自嫉恨,于是就在此时出手,想将我暗杀。段非渊岂能让你这小人如意!
杀气凛,怒意盛。段非渊顿增千钧力道,剑更快,招更狂。崩云裂石,毁天灭地。
面对化作千万的剑雨,刺客十指抬起,似是酝酿了一番。随即!琴响乍起,犹如狂风暴雨,四方险恶,十面埋伏。两家杀招,皆能震撼雷霆。两股刚劲冲击而生的破坏里,将整面墙毁了个干净。
刺客见久无上风,又虚发三招,趁着月色离去。
“玉楼白!!”
暴怒,疯狂。
酒楼之下,背负道剑的人,将此景看得实在。随即跟踪而去。
晨曦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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