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持着可怕的表情的管仿的尖叫依稀还在今夜晴朗的星空下回荡。
五角形的眼睛微妙地发生着形变,角像伪足般收回去又变出一个新的来,管仿的眼睛就这样离奇地看着魏先祀发出红色的光芒来。香蕉嘴巴里……要流口水了!
“面部神经失调吧你。”
魏先祀怅然曰。
管仿的脸幻化得有声有色,让人觉得她是个怪物。
“猪……”
管仿只能说出一个字来。
“猪……”
魏先祀胸口疼得快要站不住了,慢慢朝宿舍走去。经过管仿身边时用力一推,管仿像截木头一样摔下去了。魏先祀想要睡觉,以人的样子,睡在人类的床上,枕在人类的枕头上,去睡觉。
仿佛一刀剪断了绳子,千百个五颜六色的氢气球悠闲却又哭天抢地也唤不回地飞上了天空。
像被剐了一样,心都变成一朵萝卜刻花了。
“我去回宿舍了,楼长,今天没有请假这么晚回来,实在是不应该啊。明天又要让我打扫楼道了吧,哼……”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今天的事会永远成为我的伤口。流离失所的惶恐,再也不能回到家园的眷恋。
第二天,是个充满希望的概念,任何一天都会是第二天。第一天也是前一天的第二天。第三天也是第二天的第二天。
王营新又在通宵研究水癸辟,但最后没坚持住,咯噔趴在桌上睡着了,好在闹钟狂暴地伸出玉米烙饼般的大手左右开弓噼啪噼啪一顿暴揍把王营新打醒了。捂着脸睡眼朦胧地看时间,呦,六点了。这不该起桌了吗?
“啪!”闹钟又给了王营新一个大嘴巴。王营新去厕所刷个牙洗张脸回来,“哎呦!疼死了!”
闹钟破锣嗓子大喊着,“今天要全校集会要穿校服啊!别忘了校服啊!否则还得回来啊!”
闹钟用拳头猛烈地敲击着桌面,砰!砰!砰!王营新拍拍头,“哦对啊,我把校服找出来换上。”
穿上校服王营新感觉变成了另一个人。
变成了一个热带人。
“地球果然变暖了。”脱下校服。王营新大声说,“哦,我怎么也不能穿这个骑车去学校!我会被热死的!”
闹钟一巴掌打在她前额上,“穿上!穿上校服!”
“唉!人活在世界上,不就是和自己拒绝的一切作斗争吗!斗争的结果,不就是失败吗?好,我穿,我穿……”
王营新仰天长啸悲壮地穿上了洗得干干净净一股子樟脑味儿的校服。众所周知,每逢重大集会不穿校服的下场就是脸上蒙块布押上断头台!
打扮一新,仪表不俗的王营新打开门一阵微风吹来。“太舒服了!”王营新陶醉地说,“这真是一个优雅的清晨啊!”
在楼道上同学们碰到了都打招呼。“嗨,穿了吗?”
“穿了。你呢?”
“穿了。哦,太爽了,就像穿了件破掉的雨披一样!”
王营新像鄱阳湖水怪一样留下一条水迹走下楼,,擦着满满当当的汗,气喘如牛地到停自行车的地方一看嗯?
“自行车怎么还锁着啊!管仿,楼长!”
王营新基本每次都是最早来拿车的,她往管仿房间窗户望进去。管楼长要是像恐怖故事一样突然一张血脸贴着窗户冒出来王营新吓不得半死也得仰面一摔尖叫声起。但是房间里静悄悄呀,所有的陈设都跟睡着了一样安静地立在原位。王营新使劲看着管仿的房间,边敲着窗玻璃。“楼长,起床了啊?我要拿自行车啊?”
唯一比穿着化纤校服骑车去学校更热得让人想发疯的事情就是:
走着去。
切与芳色远,莲鲜莫相闻。
魏先祀处在其中的痛苦从梦延伸到现实里。什么都没有梦到。这比噩梦更类似恐怖。睁开眼睛,魏先祀没有瞎,看到的东西都是有着各种色彩,各种形状的,真实的。但是悲痛的感觉挥之不去,她坐在床边无声地流着泪。
你有没有想永远地持有什么东西过?当你以为拥有的时候,其实已经临近失去。失去的,不是掌间的流沙,而是纠缠的血r_ou_。按人类的说法,血浓于水,亲人间的深情,刀割不断。分分秒秒丝丝缕缕。
而且,无法告诉任何人。
因为人不是你的同类。
走在路上,看到的都是异类。坐在学校里,听到的是人的话语。和人发生某种关系时,就像被胶水粘住一样想甩开他们。
请吞下你所有想说的话。请保守你所有的秘密。请记着遗愿去死。
所有的这些,都无法从魏先祀嘴里说出来。
我,不是人。
魏先祀打开门镇定地呼吸着,她早就听到了门外的吵嚷。楼下的人噔噔噔跑上来,焦急地看着她。王营新第一个发现今天有点问题,于是到处跑上跑下找管楼长。“魏先祀你见到管仿了吗?”
王营新大汗淋漓地说,“坏了,楼长她丢了啊!”
这可是新新鲜鲜的事儿啊。
照理说大家也不是骑管仿去学校的,她不在就不在吧——问题是,链条锁的钥匙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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