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远费了好半天劲才找了个停车的地方,又带着口罩帽子和墨镜努力跟着乔野往前走。
天色暗了,又赶上饭点儿,到处都是人山人海的,席远还带着墨镜看不清路,就总怕跟乔野走丢了。
还好每次中间一被人隔开了,乔野都会回手拽他一把,跟拎孩子似得把他揪到身边,继续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其实乔野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后悔了,虽然席远现在不如过去红,但好歹是个艺人,就这么往人扎堆儿的地方来,一旦出点什么情况对席远真的没好处。
可乔野就是别着那个劲儿,以前他对席远什么样,虽然他是没钱,但他能花半年工资带席远去住最好的酒店,配合席远吃他不喜欢吃的西餐,干什么都只抱着一个目的,那就是只要能博席远一笑。
但那不是没用吗?他不是就那么做也没留的住席远吗?那以后他也省了,席远不是说这次他挑地方么,那他就喜欢这种脏馆大排档,想约他那就跟着来呗。
两个人到了乔野选的馆子就进去了,随便找了个座位,还行,除了没有顶、没有门,勉强也能算个雅间?
地方也特别窄,桌沿盖过了半张沙发,人得扶着桌子半曲着腿才能坐进去。
服务员放下门帘走了以后,乔野拿起菜单就开始观察席远的神色,预想一定会很j-i,ng彩。
可席远坐好了,只先把口罩帽子摘了,撩起额前的碎发扇扇脸,拿起面前的菜单便研究起来,有几缕发丝都汗s-hi在了一起,一看就是大夏天的走这么远可给捂够呛。
乔野没看出席远有任何预想中的不爽,虽然是拿着纸巾擦了擦桌沿才把胳膊搭了上去,可除非这人太能演了,该有的坐立不安、食不下咽之类的情况根本没出现。
而且席远吃的还挺香。
“你喜欢吃这儿的东西啊?还不错,以前没听你说过。”
菜上齐以后,席远边吃就边这么说着。
乔野端着酒杯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以前有我说的份儿么。”
席远一愣,也没说什么,就端起自己那杯凉啤酒喝了一大口,冰镇的挺到位的,都扎胃。
两个人吃了一会儿就盯着喝酒了。
乔野总也忍不住看席远,给席远看的都要不知所措了,才调侃没想到席远这种大明星在这种小馆子也能吃的下饭。
那感觉就跟翻旧账似得,借着酒劲儿终于提起了’以前’,俩人事无巨细地开始对着说,也不是埋怨,就跟回忆似得,好多地方明明是同一件事,可愣还能出来俩版本,乔野说是那么回事,席远就说不对、他记得清清楚楚的是怎么怎么回事,说到最后说不明白,才发现很多事早就已经说不清摘不净了。
席远喝差不多了,就无奈一笑,边摇头边说道:“我知道我在你眼里没形象可言,可你也别总把我想的太极端好吗?我是喜欢条件好一点、用的奢侈点,但我也是从未成年就开始工作的,光脚踩雪地、夏天穿棉袄,什么我没干过。你再说我什么地方没去过,非洲我都去过,就这、这条件,还烤扇贝、拌海蜇,我们去山区取景,我还拿塑料盆吃过白水过的面条呢,你受过那个吗?”
乔野还真没体验过,以前也没听席远说过这些。
席远又晕晕乎乎地接着说:“我跟你在一起时是霸道了点,但你也从来不跟我提要求,对不对?你说两个人在一起,我什么都不说,但你不也不跟我说吗?你说就吃饭这么点事,你爱来这种地方,你就说啊,我以后不带你吃西餐不就结了吗?那我带你去点好地方,初衷不也是想对你好吗?”
乔野耍嘴皮子是说不过席远的,也没不赞同,只摸着酒杯冷笑道:“对,但就是好不过钱。”
这话一出,立刻就足够结束一切是非曲折了。
席远愣愣地看了乔野几秒,抿着嘴巴点着头,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心服口服地拿着酒杯碰了一下乔野的杯子,苦涩又沉重地说了声:“对,我没钱活不下去,我对不起你。”
然后仰头就把酒一口干了,一滴不剩,激的眼珠子都发红。
乔野看那情形也就抬了抬眼睛,瞟着天花板那掉在半空中的灯泡,特想回句“我他妈恨你”,可还是没说出口。
后来俩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地对着喝,一口一个,也不讲话,好像千言万语都只在酒里。
喝到最后也不知道一共喝了多少瓶,反正席远是不省人事了,中间跑了两趟厕所以后,再回来就开始哭,咋也拦不住那种,边喝边哭,跟受了多大委屈似得。
乔野也头晕啊,看席远那样就想笑,心说你哭什么啊该哭的是我吧,可笑着笑着也偷偷抹了两把眼睛,然后继续看着席远笑。
再后来席远是真不行了,乔野打电话找了个司机过来,好歹先把人弄了回去。
也没往尚臣御景跑,就直接回了酒店。
文信赶过去时都晚了,没看见那情形,只能把着现在在酒店当客房经理的孙程程问,孙程程就告诉他可别提了,都给值班服务员惊着了,说乔总是把人抱回来的,是抱,不是背,打横的那种抱,看乔总那样也没少喝啊,走路都晃晃悠悠的,半路还差点没跪地上。
可那样都不让人经手帮一下,愣给一路抱到了东配。
文信听孙程程给他学的时候就一身一身的起j-i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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