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成是在小区大门接到安然的,扶着他一点点往里走。夜静极了,安然似乎很累,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舒成身上,差点把舒成压岔气,他拍了拍安然的肩膀:“喂?安然?”
安然没反应。
“怎么喝那么多,你发什么神经?”他骂他,“变成这个半死人样很好玩是不?”
安然还是没反应。
“算了,当我没说吧,明早醒了再和你算账。害我大老远跑过来,打车费都花了50。”舒成嘟囔,把他扶进公寓楼,“抬脚,前面是电梯。”
到家门口掏钥匙的时候很艰难。舒成像搁一个电冰箱一样把安然放在墙边,让他倚着墙,然后从包里掏钥匙,终于掏出来以后他又把安然扶上,一只手撑着他,一只手开门。
“到家了,进来。”他没好气地对肩膀上半睡不醒的人说。
话音未落门被狠狠关上,舒成被用力扯过来按在玄关的柜门,安然眯着眼睛看着他,舒成还没来得及还手,安然按着他的下巴吻了上来,这个吻一点都不温柔,激烈地就像狂风骤雨,舒成抵抗不能,他急促地呼吸着,安然粗暴地按着他的肩膀,背脊被柜子上的金属把手磨得生疼,舒成已经完全傻了,他用力推开安然的肩膀,却无济于事,安然松开了他,深吸一口气站在一旁。
舒成的嘴唇被咬出了血,安然像是疯了一样,这个吻与两年前的柔情似水大相径庭,粗暴得似乎像是控诉。舒成还没回过神来,他喘着气,几十秒钟以后他冲安然大喊:“你发什么酒疯!”
“哥。”安然看着他,眼神里全是悲伤,那么浓的悲伤像是没有尽头的海,要把人吞没一般,他望着舒成,认真地、轻声地、但坚定地:
“哥。”他说,“我喜欢你。”
安然到底醉了没醉舒成不知道,他确实喝了很多酒,身上浓浓的都是烟酒的味道。安然不抽烟,这个舒成知道,大概是他同事抽,他身上沾上的。舒成站在玄关的柜门边一直没动,安然也没有动,两人似乎是赌气般的都僵持着。
两年了,舒成有些恍惚,这个粗暴的吻让他想起了太多东西。他抬起手把客厅的灯打开,空间一下子亮堂起来。舒成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先开口:“去洗澡吧,早点睡觉。”
安然点了点头。
卫生间是哗哗的水声,舒成就站在门口。他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摸到一手指的血。他特别想骂人,但要是安然就站在他面前真的让他骂,他却一定一句话都骂不出口。安然冲澡的速度很快,他出来的时候舒成擦着他的肩进去照了照镜子,嘴角果然被咬破了一个口子,他漱了漱口,随便地拿纸巾擦了擦,安然一直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他,不发一言。
舒成把带血的纸巾扔进纸篓。
“算了。”舒成摆了摆手,“你喝醉了,没事。”
安然似乎有话要说,但舒成拦住了他。舒成正打算出去,却看见安然突然弯下腰来。
“你怎么了?”舒成吓了一跳,手s-hi的都来不及擦,连忙过去扶住他。安然神情痛苦,舒成去碰他的脸,碰到的是满手的冷汗。“你是不是胃痛?是不是喝酒的关系?是不是想吐?”舒成忙不迭问,他急得火烧火燎,安然摇头,捂着肚子靠在卫生间门边。
舒成已经懵了,他惊慌失措地不知道怎么办。他跑去客厅在抽屉里胡乱翻找,想找几片胃药,安然满头冷汗,舒成很久没有看见安然病痛的样子,上一次安然虚弱的样子似乎在很多年前了,记忆飘忽而不清晰。他倒了杯热水,心太急导致有几滴洒在了自己手上,但舒成也没空在意这些了,他拿着杯子和胃药跑到安然面前:“你先吃了。”
安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舒成扶着他,看着他皱着眉头把药吞了下去。表弟垂着头,头发还是s-hi的,整个人像是泡在水里。虚弱的安然完全没有了平时一直处变不惊的样子,他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变回了十年前那个依赖着哥哥的少年,安静又听话,靠在自己身旁。安然喝完水,把头偏向他,然后轻轻地叫了一声:
“哥。”他说,“我好难受。”
舒成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他扶着安然回房间,自从安然搬过来以后,舒成并没有进过这个房间几次。不大的空间收拾得很干净。舒成帮他打开被子。安然全部的重量都倚在舒成身上,但似乎是舒服点了,只是很虚弱。舒成扶他躺下,给他盖上被子。
床头的灯是橙色的,散发着温柔的光。安然的脸色苍白,舒成想了想,又倒了杯水放在他床头柜上。夜里很安静,舒成替他掖好被子,站在床头。
小时候也是这么照顾他的,安然有一阵子连续一个礼拜都在发烧。他每天都替弟弟盖好被子,半夜爬起来试探他的体温,高烧不退的时候给他敷上冰凉的毛巾。说没有怨言是不可能的,那个礼拜他每天晚上都要留心生病的安然,几乎每晚都睡不好。但满心的怨言在看见虚弱的安然的时候就会迅速地烟消云散。那是他弟弟啊,舒成叹了口气,我理应照顾他的。
今天也本应该怪他的,确实是安然自己喝了太多酒的缘故。他应该狠狠地骂他两句,但却怎么都开不了那个口。安然安静地躺在枕头上,眉头微皱,大概还是有点不舒服。舒成轻轻地走过去,抚了抚他的额头。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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