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形势危急,还请王爷尽早定夺。”
万俟延闻言,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兄长与我情同手足,对王父也是尊敬有加,怎么会做出大巫师口中那般恶劣的行径,这期间是不是有误会?”
大巫师叹了一口气,心道左贤王实在是太过于仁厚善良。王这次属意左贤王回来,就是想及早册立太子,以绝了右贤王的狼子野心。谁知途右贤王居然仍旧不死心,暗中布筹,趁着左贤王离开军营回京之际,与外姓大臣谋划策反逼宫。
“老臣愿以人头担保此事,朝中大部分人已经被右贤王控制住了,还请贤王带领军队进宫,控制全局。”
万俟延眉头忽然皱了起来,沉思片刻,对大巫师道:“带领军队擅自进城有违月狄律法,万俟绝不能这么做。大巫师,不论如何,我都要进宫去见王父和兄长。请你马上派人去知会玉沙将军,令他带领骑兵在城门口驻守,若有变故,千万保证王妃安全,这是我的将牌,玉沙见了,定会听命于你。若真如大巫师所说,万俟愿意将王位让给兄长,相信一定能平息此事。”
大巫师一听万俟延欲独自入宫,差点又跪下,语气中尽是无奈和乞求:“王爷,请听老臣一句劝,王宫万万去不得,你这样做,无非就是将自己往狼窝里送,王要是知道,一定会责备老臣的。右贤王现在就是一匹不认亲的恶狼啊……”
万俟延正欲开口安慰大巫师,冷不防听到王宫祖庙方向传来的悲鸣浑厚的钟声,霎时间双眼涨红,木木地站在原地,神色茫然地看着大巫师。
这样的钟声他一共听过两次,第一次是他的王爷爷离世时,第二次便是现在。
他明明记得上一次出城时,他的正当壮年的王父还孔武有力将几十斤的甲胄亲自为他穿上,只是短短几个月时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王父?”
万俟延像是失了魂般跪倒在地,双手撑着满是落叶的地面,将头埋进臂肘间,低声喘着气,如若一头受伤的小兽。
凄烈的悲痛蔓延了万俟延的全身,直到大巫师跪在他面前不停地磕头,将额头都磕出了刺目的鲜血,他才回过神将大巫师制止。
“我要入宫见兄长!”言语中裹着浓重的腹火与怒气,万俟延活生生将眼泪忍了下去,心底酝酿着滔天的怒火。
年轻的王爷狠狠一咬牙,迅速翻身上马,厉喝一声,马儿顿时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带起纷飞的落叶,而后朝王宫方向疾驰而去。
他一定要去问个究竟!
大巫师跪在原地,眼巴巴看着年轻的王爷绝尘而去,一时嚎啕大哭,满脸血水,王府门卫想要将他扶起来,却被他推开了。
“你们两个,告诉王妃尽快出城,她若是问起来,你们便说王上辞世,按照祖制她需要出城外的长生庙跪拜行礼,快去!”大巫师顾不得擦干净血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蹒跚着向城门跑去。
刚跑了没几步,大巫师便觉得胸腔一阵抽痛,钝痛自胸前某一个点漫开,密密麻麻向四周散去,犹如张了獠牙的千万蚂蚁在噬咬,低头一看,只见胸腔上,赫然c-h-a着一支箭,伤口处流的血竟然是黑紫色的。
一个身穿绛红色骑服的男人自枫树后走出来,左手握着一把长弓,神情冷冽,貂皮镶边的长靴踩在枫叶上,每走一步,仿佛都踩在那鲜血淋漓的伤口上。
“大巫师,对不住了。”
“王……”
大巫师眼神逐渐失去焦距,青紫色的嘴唇微微颤动,仿佛还有什么话要说,但是,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下一秒,他便重重地摔在地上,气息全无,双眼未阖。
与此同时,一队手持弓弩的士兵急速赶来。
男人双目尽是化不开的寒光,俯下身将大巫师手中的将牌扯出来,而后皱眉道:“将王府围起来,一个也别放出去。”
万俟延一路策马狂奔,所过之处,月狄的子民跪了一地。丧钟声越来越清晰,王宫越来越近……
万俟延猛地勒住马缰,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不好!阿雷音!
万俟延眼泪冷不防便落了下来。
该死!该死!该死!万俟延立即调转马头,连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为人二十载,他从未如此恐惧,一股彻骨的寒意自他的心底涌遍四肢百骸,寒毛倒竖,遍体生寒。
长生天,求你,万俟延愿意以此生所有好运作为筹码,乞求,乞求这一切还来得及。
却还是迟了。
万俟久在府门口已恭候多时。及看见双眼发红的万俟延策马而来,轻声一笑,言语一如往日般温和:“王弟,王兄等你多时了。”
万俟延低喘着气,声音哑涩,心如死灰,不愿多言,只问:“我的王妃呢?”
万俟久:“王弟莫着急,王妃现今毫发无损,腹中的胎儿也很好。只要你乖乖交出军符,我保证不伤害她。”
万俟延绝望地闭上眼睛,“军符在北大军营。”
万俟久眼神变得y-in沉,一挑眼,道:“搜!”
登时有两个士兵出列,将万俟延浑身都摸索了一遍。
“启禀王,没有。”
万俟延嘴角扯出一丝讽刺的冷笑,“我会赶回北大军营将军符取来,但是在此之前,你们不许伤害我王府任何一个人。”
“这是自然的。”万俟久笑道,“不过,王弟,你拿了军符后,只能一个人入城,我会陪着王妃在城门口等你。”
“好!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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