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穿了很肃穆的黑色,萧川抱着两捆万响的鞭炮,讨好的冲他笑下:“昨天帮你开了电暖气烤了,今天一定阵山响。”
夏时棋感激的看下他,冲着大家点点头。
田佛从一边开过一辆黑色的子弹头车,今儿,大家开了十多辆的子弹头,田佛说了,老人家生前没坐过好车,这次,叫老人家享受下。
“时间到了,都上车吧。”田佛招呼着,众人上了车子。
夏时棋一路上都很沉默,这几个月,田佛帮他忙前忙后,他和老家的人,还是那个老样子,疙瘩虽然解开了,但是,不是说心里就舒服了。
“药吃了吗?”田佛开着车子问。
“吃了,汤爹看着吃的,他做事认真,你是知道的。”夏时棋冲他笑下。
“就别埋怨了,汤爹明天就走了。”田佛脸上露出一些落寂。
“汤爹要走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夏时棋惊讶。
“恩,汤爹说,他想秀容妈妈了,说是,一个人没着落一样,他想回去,陪着自己的老婆,没她他心里没底。”田佛如今也舍不得自己那个天真的爹了。
“回去……也好,我们可以去看汤爹,要不就把他们接来。”夏时棋建议。
“怎么可能,高房市再好,那也不是汤爹心目中的家,汤爹说,有老婆的地方才是家呢。”田佛对自己那个直白的爹,还真的有一份没奈何。
“你通知大家的?”夏时棋看下车后面的车队。
“我哪能呢,家里不是有个情报科科长汤爹吗?他现在跟大家的关系,比我们跟他们还好,那群混蛋哪次蹭饭不是打着来看汤爹的名义。”田佛抱怨着。
“说的也是,要说起做人,我们还真不如汤爹,一辈子了,总是在做错事,还总是叫人恨不起来,说起大智若愚,就是说的咱汤爹吧。”夏时棋难得夸奖谁,但是汤爹的为人处世,还真的是……很极品。
四月,公墓这边的树木都抽出了绿色的芽儿,说来也奇怪,往常漫天飞舞的乌鸦,今儿怎么一只都看不到了?
夏时棋四下寻找着,只是觉得今儿少了应景的东西。
“找什么呢?”田佛关了车门问他。
“乌鸦。”夏时棋四下看着。
田佛也看,接着却笑了:“乌鸦就没有,看那边,有好些喜鹊。”
发着嫩芽的枝头,十多只喜鹊奇怪的聚集在那里叽叽喳喳的,夏时棋看着它们,迷信起来。
“我觉得我爸,我妈,肯定是高兴的。”他说。
“那是肯定的。”田佛拍拍他的肩膀,他知道,他不安,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安。
萧川蹦下车,孟晔伸出脑袋骂:“作死呢,车还没稳呢……伤着没?”
萧川上下看下自己,摇头:“钢铁战士,怎么能被随便摧毁,只要遇到困难,我一个变身……就能拯救地球……”
文聪用蓝牙锁了车,对他骂:“别没正型了,作怪也挑下日子。”
萧川吐下舌头,撕开那些炮仗的包装,开始从山下向山上铺。
看坟的大爷,颇为舍不得,这满山的墓地,就属这座的东家最孝顺,每个月给钱,这么多年就没断过。
“上好的百子千孙的山坟地,怎么说迁就迁了呢?多可惜啊。”老人家劝阻着。
田佛递过两条烟:“大爷,是接我爸妈回老家。”
大爷接了香烟,呆了下,笑笑:“回家啊,好啊,回家好,在外面做孤魂野鬼的凄凉呢,回家好。”
大伯,二伯早就候在了墓前,夏时棋他们来之前,那两个老兄弟已经祭祀过了,锡铁饭盒里的手擀面汤,外加许多家乡大蒸馍。
夏时棋上了山,这么些年,第一次叫自己长辈:“伯,来了。”
大伯捏下鼻涕,依旧乱抹:“啊,来了。我们兄弟三唠唠,五点就来了,以前不敢来,现在来……敢来了,接他们回家,就敢来了。”
夏时棋看下上下,这里是最后一次来了,没有舍不得,他如释重负,这么多年了,堵在他心里的大疙瘩,就在这里。
“时候不早了,时棋,你看?”孟晔他们问他。
“开始吧。”夏时棋脱下西装,走到父母坟前,跪在那里,他看着他们,爹妈都冲他笑着。
“爸,妈,今天天气挺好的,我和田佛,还有伯伯,还有他们接你们回家,回你们一直想回的家。”
夏时棋说完,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田佛跟在他后面也磕。
今天,这群人一个工人没叫,觉得,这事情还是自己做的合适。
扒开青石坟顶,扒开硬土,夏时棋的心越来越颤抖,当那个水泥盖露出来的时候,他撕心裂肺的喊了了句:“爸啊……妈啊……”
陶乐童恒当时就哭了。
“时棋,不哭,不哭,这是好事,别哭啊,你看,叫咱爸,咱妈看了你难过了。”田佛哄着他,狠狠的把他抱在怀里。
夏时棋哭的肝肠寸断的,十多年的委屈,都在此刻喷发出来了,田佛一直拍着他的背,他知道,他堵得慌,堵得难受,他难得有个发泄的时候,这男人长大了就没机会哭了。
“孩子,起盖,老家那边都准备好了,咱们中午前要回去的。”二伯伯小心的提醒着。
田佛拿出手绢帮夏时棋擦干净眼泪。
轻轻的推开水泥盖,两个排放整齐的骨灰盒子露了出来,夏时棋晃了一下,田佛挽住他:“你要是倒了,谁接他们回家,我们都不是亲儿子的。”
夏时棋看下田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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