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浅推着轮椅沿着过道缓缓前行,台上司仪话筒里的声音戛然而止,两侧宾客以及前方的新人都望过来。
钟浅知道,这是轮椅上这位的功劳。
虽然低人一等,可气场还是挺足,她在身后依然能感觉到。
“秦岳,你怎么……”新娘开口,脸上明显惊讶。
“你的婚礼我不能不来。”
“……你的腿还没好?”
“腿早晚能好,心碎了是无法愈合了。”
钟浅想笑,这种调调的话从这人嘴里出来莫名的喜感。
新娘脸上有些不自然,视线落到钟浅身上,“这位是?”
秦岳抬手拍了拍扶着椅背的手,“我的小女友,还不错吧。”
钟浅抽回手,忍着拍他脑袋的冲动,气恼的同时又有点好奇,看他还能整出什么花样来。
新娘视线在钟浅脸上扫了一圈,显然不信,嘴上却附和,“是挺小的啊。”
“那是,男人最专一了,什么时候都喜欢年轻的。”
新娘脸色有几分难堪。
钟浅发现,虽然妆画的极好,但仍掩盖不了眉眼嘴角间岁月的痕迹。
秦岳冷嘲热讽几句后,从西装贴着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只j-i,ng致狭长的礼盒,递给新娘,新娘略作迟疑上前一步来接。
钟浅听到他压低声音说:“你这么小心翼翼,是怕我会捣乱么,放心,我就是来看一眼,看看你穿婚纱什么样。”
钟浅抬眼,看到新娘子假睫毛下,有晶莹在闪烁。
她叹息,还说不是来捣乱的。
重新坐回车里,秦岳吩咐去医院,然后又问:“我刚才表现怎么样?”
钟浅看他一眼,“想听实话么?”
秦岳点头。
“看似深情,实则幼稚。”
秦岳眉毛一挑,正要发作,被钟浅抢白:“你爱她吗?”
他瞪向她的目光有短暂的停滞,她继续道:“如果爱她,就不该让她在那么多人面前难堪,如果你不爱她,做这一切就更没必要了。”
秦岳不服气,“你知道什么,小破孩一个,恋爱都没谈过吧。”
钟浅也不客气,“跟谈没谈过恋爱没关系,这是做人最基本道理。”
秦岳怒目而视了几秒钟,忽然大叫,“疼死我了,赶紧开快点儿,我要去验伤。”
钟浅暗暗翻了个白眼,真是幼稚啊。
有了前面的斗争经验,在医院听到任何惊悚结果钟浅都能保持淡定了。秦岳说,他终于长好的骨头又被撞歪了,要敲碎了重接,又得在轮椅上呆几个月。
钟浅哦了一声。
他期待看到的惊恐或内疚表情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句追问,“要我帮你敲吗?”
看着秦岳气得扭曲的表情,钟浅想起钟季琛说的“吃的你一根骨头都不剩”,夸张的不是一两点。随即眉头一垮,怎么又想起他了,真讨厌啊。
秦岳见她走神,恶声恶气道:“别以为你没事了,要赔偿的,医药费人工费轮椅被你撞坏了的维修费,还有我这几个月的误工费和青春损失费。”
钟浅回过神,微微一笑,“没问题啊,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秦岳y-iny-in一笑,“我缺钱么?当然要折算成别的。”
“折算成什么?”
秦岳靠近一点,压低声音,“你最珍贵的东西。“
钟浅脸色微变,四目相对了一会儿,秦岳爆笑,拿着手里x光片子卷成的筒往钟浅脑袋上一敲,“时间啊,笨蛋,你想哪去了。”
钟浅又气又窘。
秦岳趁机把她的手机夺过去,娴熟按下一串数字,往自己手机里打了一遍,然后丢回她怀里,一脸得色道,“记住啊,随传随到。”
医院有很多银杏树。
出来时,风吹过叶子簌簌飘下,偶尔砸到秦岳身上,被他嫌弃地打掉。
有一枚刚好落到钟浅前襟,卡在卫衣拉链上,她拿起,是一枚很小还很绿的叶片,生不逢时,形如一颗心脏,她捻着纤细的叶柄看了会儿,小心揣进口袋。
生活没有波澜地继续。
偶尔泛起几朵小水花。
比如,某日课间秦雪又塞给她一封情书。
钟浅拿着信封,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朋友简直是,百折不挠。”
秦雪耸耸肩,“我看他是热爱上了写诗。你要不要看看,听说他们班男生的情书现在都被他承包了。你要是能培养出一个徐志摩来,也是功德一件了。”
刚好无所事事,钟浅就拆开看了,洁白的信纸,张扬又不失隽秀的黑色钢笔字,短短几句,却看得她有些失神。
“你永远不知道,你是我渴望已久的晴天,你是我猝不及防的暴雨。
你永远不知道,你是我赖以生存的空气,你是我难以忍受的饥饿。”
“为你写诗,为你静止,为你做不可能的事,为你弹奏所有情歌的句子……”
秦雪坐在吧凳上,怀里抱着木吉他,在低沉的伴奏下深情款款地唱,抬头时冲钟浅挤了下眼睛。
钟浅撇嘴,无聊。
放学时接受秦雪的邀请,来参观她刚装修好的工作室。
小歌不止一次提醒,不要跟秦雪走太近,她不以为然,接触多了发现这个人其实没传闻那么恐怖,说白了就是早熟加想法多一些。那次生日y没去成,事后她解释说出门前突然不舒服,秦雪也只是耸耸肩,表示没能看到脱.衣.舞男的激.情表演,替她遗憾。
有去过y的女生脸红耳热地描述那天的情形,说是可以摸舞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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